张爱玲曾说“我发现许多作品里力的成分大于美的成分。力是快乐的,美却是悲哀,两者不能独立存在。”
张爱玲选择了美,因此也就有了一个个悲哀却透着美的故事。《花凋》里,川嫦短暂的,被点亮过的人生,就是这样一个悲哀的故事。
这里面没有40年代文学普遍的“大”故事,那些关于英雄,关于救亡的故事。
这样的一个故事里,只有普通人,一群软弱的世俗男女,他们不坏,但是却又做着一件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
一、真心能有多少
如花的年龄,美丽的爱情,一个大家庭,川嫦看似处于一个美满的生活中。墓碑上也雕刻着那看似曾经确实存在过的幸福生活和蜜糖般甜蜜的记忆。
但是,小说中淡淡的一句“全然不是这样”把一切颠覆。从郑父“小小地发了点财”中可以看到,墓碑上的一切并非实情,对墓碑的修缮实际上只是父亲在美化自己的身份。
那母亲呢?母亲,在张爱玲笔下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和美”的角色,《花凋》亦然。
为了不让自己的私房钱被发现,川嫦的母亲,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从一个水灵的姑娘变成“一个冷而白的大白蜘蛛”。
但是,或许也应该注意到她也会为女儿的病流下眼泪,会给女儿买一双减价的鞋子。也许,不是女儿不重要,只是利益和钱更重要。
所以,她选择了后者。她没有拿出钱为女儿治病,说来残酷,这是一笔可以被丈夫骗走,却不能花在女儿身上的钱。
张爱玲《花凋》:谈什么大是大非,谁还不是个软弱的凡人故事里,川嫦也曾获得爱情,她与章云藩也曾有过一些让她沉醉的矜持与默契的瞬间。可是,再美好的感情终究还是因无望的等待而褪色,最终,章云藩选择了女护士余美增。
看着曾经的爱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病床上,深夜里,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二、挣扎于世俗网
眼睁睁看着自己日渐枯萎的川嫦,想选择体面“离去”,可是在去买药时候却被拒绝。
她只得无奈地回家,还被说了一通,走到这一步,却连死都已经无法自由选择。她扑在母亲怀里,哭道“娘!娘,我怎么变得这么难看?”
她想离开,却最终回归到这张世俗的网中,继续挣扎下去。或许是知道再也无法改变什么了,发泄过后,反而迎来了一些乐观的时刻。
面对母亲送来的新鞋子,川嫦欣慰地说可以再穿几年。留恋活着,尽管她也清楚这种活着已经让自己成为一种拖累。
可是,又有谁能那么轻易地放弃活着,那么坦坦荡荡同时义无反顾呢?张爱玲知道,芸芸众生都只是想着人世的安稳的凡人。
他们有自己的无奈,也有自己的坚强。他们不坏,也不好。
张爱玲《花凋》:谈什么大是大非,谁还不是个软弱的凡人没过多久,川嫦还是离世了。张爱玲没有让她很好的活下去,她的死很平淡却也很苍凉。
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到底是虱子让袍更华美,还是华美的袍遭受着虱子的侵蚀,或许都有。
三、懂得而慈悲
小说中的残酷是无声的,恰似暗夜里的毒蛇缓缓的爬着,又像一杯无色毒酒,被当做佐酒缓缓饮着。
身处一个没落的大家庭,父母离异,缺乏亲人之爱的张瑛早早就接触到了人世的炎凉。她本人曾说过“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
正如在面对胡兰成时,被抛弃了,她还是愿意在最后的最后给他就一封信和一点钱,然后体面离开。
创作《小团圆》的初衷也只是为表现爱情散去后,还总剩下些什么。同样的,对于笔下的人物,她从来没有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居高临下的审判每一个人。
张爱玲《花凋》:谈什么大是大非,谁还不是个软弱的凡人《花凋》里没有彻底的坏人,母亲再不好,还会在川嫦俯在自己肩膀上哭时流下眼泪;章云藩也曾在川嫦生病初期,关切不已,心疼地安慰表示自己愿意一直等下去。
出现这样的选择,这样的结果,只能说人性复杂,张爱玲理解这些普通的凡人,理解他们的软弱和不彻底。
花儿凋谢了,一个平凡的生命就这样离去。
美丽却又悲哀的故事里,有母亲那因为夹杂了利益关系,但毕竟也存在着的爱;有父亲为粉饰自己,但却也毕竟是为着川嫦的修缮墓碑,有章云藩那最终放弃,但毕竟曾经真实存在过的感情。
批判还是赞美,都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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