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庄园
世界的热闹太多,大部分与自己无关唐 · 韩愈——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早春的小雨和草色是一年春光中最美的东西,远远超过了烟柳满城的衰落的晚春景色。江南的春天总是在淅沥的春雨中悄然来临。点点滴滴的雨唤醒了整个江南的春天,于是寂寥的大地便绚丽明亮起来,开始了春的演绎。
春天必然是这样的:从绿意内敛的山头,一把雪再也撑不住了,噗嗤的一声,将冷面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从云端唱到山麓,从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唱入篱落,唱入一只小鸭的黄蹼,唱入软溶溶的春泥。我就是在这样的早春,在"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气息中,来到这个世界,接受阳光、大地、鸟语花香给我的恩惠、享受和眷顾。印象中经常可以看到燕子筑巢于老家房檐下,老人讲:燕子是恋旧的鸟。后来,学到“迁徙”一章,才知道燕子每年需到热带过冬,在温带繁殖后代,奔波之路,千里迢迢。每年它们赶在春天到来之前,不辞辛劳,穿越无数个黎明和无数个黑夜,餐风露宿,颠沛奔波,把重重关山和茫茫大海甩在身后。 喜欢燕子啸傲磨砺的精神,它们不若麻雀般聒噪,不是天鹅般高贵,平易可人却又别有优雅。
有人说一个人的名字涵盖了父亲和母亲所不备的文化底蕴。出生于早春江南小镇的我,在那个温饱问题还是人生大事的年代,管窥蠡测的母亲顺理成章顺应了孩子出生的季节,让我有了一个标志性的名字"春燕"。热热闹闹的春,使每种生命都在吵闹,让每个人都在发声,令每一寸空间都在酝酿生机。在这样一个金鼓喧阗的时节里,人世的喧嚣却远远被我隔离,从呱呱坠地到10个月,除了吃奶才会偶尔睁开眼睛感知这个世界,300多个日子都在沉睡中成长。以至于父母在我出生以后同时发福了(我是他们的第三个孩子)。
古人说:三岁孩子性格,决定未来一生。襁褓中就安静的我,这样心性内敛、世间热闹,大多隔绝的性格延续到了成年。一直习惯深陷安静的生活里,与外界,不知,不看,也无忧,无欲。原来,四周熙熙攘攘,我独安静,仍是良好的诱因。我自归来,归去。
马德说:‘’独欢,是一个人的热闹。独,有一点落寞,有一丝薄凉。欢,也不过是清欢,也不过是寡欢。独欢,要的是沉静之味,要的是孤雅之趣,要的就是,心灵在不被打扰中,觅得大自在大快活。‘’
一直是个不喜交际的人,喜欢疏离,独处,还有漫无目的行走,与人太过接近的感觉会让我恍恍不安。对这个世界一致地呼吸,一致地怕生,从来不会轻易投入,也从来没有错过节奏。因为习惯了孤单,所以很不迁就。不爱交朋友,但我对人友善,有点漠然,有点温情,是我跟这个世界最好的距离。我很少会完全打开心胸,也不懂得怎么开始。只有与文字作陪的时光,才会充满着不竭的兴趣和热情。
从小我就一直不间断地书写,一开始书写只是给自己一个空间逃离喧嚣,我可以静下心来凝视自己,与自己的灵魂对话,飞舞言语。到后来,书写成了我精神生活的一部分,这样的过程看似孤独,却使我乐此不彼。彼时,生命在宁谧中躲起来,然后与另一个自己,在更辽远的宁谧中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我十分清楚,这样的生活在以群居为主的社会,凸显了人性的疏离,或许显得孤寂,甚至看来是一种后退。但我扔固执地相信,这是我最为自在欢喜的生活方式,它剔除了书写本身的意义,只为内心的丰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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