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五岁,他们二十七。这是他们在我记忆中最初的时间。那年,我大病,身上长了许多生理性疮。记忆中的他们带着我四处求医问药,还忍受着周围人们异样的眼光。当然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眼光是什么含义!当时的我只有一个单纯的疑问,为什么大家都离我远远的?那时我的世界中只剩下了他们以及每天为我洗澡的外婆。
那年——我八岁,他们三十。小学离我家有些距离,记得当时上午开课很早。她为了给我做饭,天没亮就起来做饭菜,熟了再叫醒我!那个纯真的年纪,每次都会不耐烦的哼着不想起床。
记忆中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他有时会去做泥工挣钱。听他的讲述,小小年纪的我都知道是非常辛苦。那时候的日子虽可能拮据了点,但童年依然很快乐。当时的我最喜欢被他举着在天上飞来飞去,因为感觉自己是个超人,能飞!能无拘无束飞的很高……
那年——我十四,他们三十六。初中,是一个懵懂,又充满叛逆的年纪。接触了很多的伙伴,学习成绩也莫名其妙变得拔尖。那个时候的记忆是,他们让我干农活的次数逐渐变少,催促我看书的声音增多。期望的眼光也越来越多。
那年——我十七,他们三十九。中考900多分的成绩,是在我记忆中,那个时候是他们笑的最自豪的。
那年——我二十,他们四十二。大学并没有考的多好。但当时他们已经有些许皱纹的脸上依然露出了许多欣慰的笑容。
那年——我二十四,他们四十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与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少。直至这种少联系的状态似乎变成了某种习惯。偶尔夜深,与女友煲完电话粥后,会忽然想起,家乡还有他们。会默默思考,以前那个能在他们面前欢颜撒娇的自己,貌似都不见了。
随着大学毕业,开始忙碌着工作,以及朋友的交集。对于他们的事过问的越来越少,更别说会也对他们提及自己的事情。有时过年难得回一趟家,也是被他们的各种询问弄到自己不再想交流。隔离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远。有时候在忙碌的深夜,或者喝醉的夜晚,会回想起当年,回想起千里之外的他们。
今年——我二七,他们五十。我结了婚,他们也抱上了最期待的孙子。其实结婚早于自己的心里预期,有自己的原因,也有他们的催促影响。但不管如何,我在这个承受力不足够强的年纪有了家庭。所以他们帮我承担了很大的部分。孩子生下来两月,我瘦了六斤,她瘦了十斤。我忙于工作,不轻松,可这个家庭里,谁又轻松呢?
在深圳带孩子的两个月,应该是我跟她自从高中以后待一起最长时间。也让我意识到,原来他们并不再年轻了,她有了许多白发,背也不再笔直,走路不再灵敏,身体更不如以前。
看到这些,我才穆然醒悟。原来,在我这么多忽视,自以为忙碌的日子里,他们已经不再年轻,已经开始视力模糊,耳朵开始不再灵敏,腰更是留下了岁月的弧度……当年她那非常尖锐且中气十足,叫我不要看电视的声音也只能在我的记忆中去搜寻。
所以现在的自己突然很懊恼,懊恼自己以前对他们的忽视,懊恼以前居然还觉得他们付出的少,懊恼自己有时候会认为他们的付出是理所当然,懊恼自己不够强大,懊恼自己无法给予他们更多,懊恼很多很多的事情………以至于羞愧到无法继续写下去。
虽如此,但自己也庆幸能在这个年纪能意识到很多,可能以后还是对他们会有点不耐烦、嫌啰嗦。还是会不喜欢在他们面前谈事情。但有些东西,我应该知道自己该如何对待他们,对待这对为自己忙碌了一生的夫妻!
当你们因不再年轻,无法走下去的时候,我会努力让自己成为你们的那根坚实而又牢固的拐杖。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离开了他们大半辈子,以后应该由我伴着他们走下去!
生活依旧,当应负重前行!未来依然有着我与他们的故事…………
那年,我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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