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楚庄王有一匹马,是他的最爱。为此,他让心爱的马像达官显贵一样穿着绫罗绸缎做成的衣服,还给它盖了一座有雕梁画栋的高大的房子,室内铺上了设有帷帐的大床,每天让它吃远方进贡来的大枣、果脯。这匹马受尽了宠爱,享尽了荣华,然而,因为养尊处优,好吃懒做,四体不勤,结果得了肥胖症,最后,不治身亡——
“马病肥死,使群臣丧之,欲以棺椁大夫礼葬之。”
爱马因为得了肥胖病死了,楚庄王让群臣为马吊丧,并想用安葬大夫的礼节标准安葬它。
很多亲近大臣都认为这样做不妥,纷纷劝阻。可是,悲痛欲绝的楚庄王主意已定,非要这样做不可。不仅如此,他甚至声明谁再劝阻就让谁陪马一块去死。这时候,优孟出现了。他不过是一个地位低微的乐人,但是他讲话很有艺术,善于在谈笑之间达到劝谏的目的。他一进大殿,便仰天大哭。楚庄王忙问其故。优孟说:“大王的爱马死了,以我们楚国堂堂之大,用什么样的葬礼安葬它不可以?我看大王您就按照人君的标准葬它。”楚庄王说:“愿闻其详。”优孟说,那就用最好的材料做棺材,发动全国的精锐士卒挖墓穴,让全国的老少爷们儿都上阵去背挖出来的土,再请来外国的嘉宾参加葬礼,让这匹马永远享受太牢之礼(古代帝王祭祀社稷时,牛、羊、猪三牲全备,称为“太牢”),让一万户为它守墓。这样,天下的人都知道大王爱马超过爱人,这样,那马该多尊贵啊!”
优孟反话正说,最后终于让楚王改变了主意。
马儿本来应该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至少可以驾车、耕田。草才是它的食物,天地才是它的屋宇。可是,楚庄王却以爱的名义,人为地改变了马的特性,让它像人一样生活,像高官、富豪一样享受。在温柔乡中,马儿变懒了、变谗了,变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马到死甚至也不明白,到底是谁害了它。这是马的悲哀。
爱马死了,楚庄王决定用大夫的礼节安葬它。他到现在还没明白,正是自己的溺爱让马走上了死路。这是楚庄王的悲哀。而用大夫之礼为马举行葬礼,让人一下子想到:“人还不如马,楚庄王爱人才不如爱一匹马。”试想,多少将士浴血沙场,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他们可敬可爱的国君却在为一匹马举行如此隆重的葬礼。这让那些将士情何以堪?是可忍,孰不可忍?很显然,这是楚庄王错位的爱,如果没有优孟的劝谏,如果不悬崖勒马,从善如流,楚国还会有明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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