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有所悟

  　昨夜不知缘何，竟有一位神秘仙人入梦。他对我严加训斥。这一整天，我都沉浸于回味之中，苦苦思索着仙人究竟训斥了些什么，是否在理？我又是否该深刻反思。

      犹记得彼时，我正因每日千字的作业被锁而气恼犯愁，在似睡非睡之际，一位白发朱颜的仙人蓦地从天而降，声色俱厉地喝道：“你恁地自以为是，无知至极！你总批判当下之人制造垃圾，可你所写文字，又何尝不是垃圾？你以为这世间诸事仅凭作家便能阐释清晰？自古至今，诸多圣贤祖师爷留下汗牛充栋的著作，可哪一部真正将是非对错说清？哪一个能把善恶得失阐明？”

      见我似有不服，仙人又言道：“这尘世唯有生死能够说清。生乃是鲜活的生命，死则为僵硬的尸体。即便如此，仍有人不能全然认同。有人认为存在苟且偷生，生不如死之态，而有人虽死犹生，浩气长存！”我当即辩驳：“先生此言差矣！若依先生之谬论，那老庄之言，孔孟之道岂不皆为无用？还有那立德、立功、立言的三不朽岂不是毫无意义？”仙人以略带鄙夷的目光直视着我，怒斥道：“世间能有几个老庄孔孟？况且他们的学问虽神圣了数千年，于今又起到何种作用？所谓立德立功立言，那是一代宗师一世英雄方能为之，尔乃无名小辈，竟敢有此奢望？简直是自不量力，徒费心机！”我还欲再辩，怎奈仙人倏地转身，飘然而去，消失在寂静的夜空之中。

      我从梦中惊醒，满心惶惑。在床上怔愣许久，也未能想清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我之所以称其为仙人，只因他的举止神态毫无凡人之态。他那般自信，仿若成竹在胸；他那般老练，尽显庄严神圣。细细思量，他又仿若一位至圣先师，不辞辛劳，专为解答我的疑惑，缓解我的焦虑。又或许，是神仙显灵，特意来为善良却又愚昧之人稍作点拨，恩赐一丝快意。

      是仙人指路？还是我自己迷失了方向？大抵可以如此认为吧。近段时间以来，我突然深感失落沮丧，大半生乐观向上的心态竟发生了极大变化。但这一切的变化，显然与个人关联不大。越是如此，便越是要命，那些喜欢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或许能够体悟。

      近期我总是苦苦思索却不得其解，古今中外数千年来的各种教育，可谓绞尽脑汁，用尽心思，为何却不能引领人类向善，让人性变善？当人类物质文明已然发展到极致之时，为何人性的丑陋丑恶不但毫无改善，反而有退化之兆？

      令人沮丧的是，许多人所做的诸多事情，包括自己在内，都宛如瞎子点灯——白费蜡，都在不停地制造垃圾，挥霍青春与生命。这一切简直毫无意义，却又乐此不疲，世代沿袭。我们的父辈如此，我们与子孙们亦会如此。你我如此，而他们更是如此。

      在世界范围内，都在研究如何强军，如何获取顶尖的先进武器，甚至是那可怕的核武。虽各有各的缘由，各有各的目的，但所有的目标竟都是针对人类自己。这尘世的纷纷扰扰，真的让人困惑，让人迷茫。

      然而，生死之事，清晰明了，它是这世间最直白的呈现，故仙人所言极是。只是那些除了生死无法说清的，全靠每个人自我领悟并做出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也许自己对现实太过悲观，对人类社会的进步太急切太期盼太超前，甚至无法容忍停顿和倒退。有些“杞人忧天”了。

      回过头来仔细想想，作为普通百姓，似乎大可不必。即便想做个明白人，大约只应在生死的对照中，去感悟生命的珍贵与意义，去反思自己的行为与选择。不能让那些无谓的纷扰蒙蔽了双眼。只要自己坚守内心的善良与美好，用积极的行动去创造社会价值、去书写属于自己的精彩篇章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