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已至,暑热又来。十年前,初到单位,住单身公寓,条件甚苦。宿舍楼紧邻内河水沟,因河水污染严重,水质发臭,蚊虫甚多,深受其苦。某日,因夜斗毒蚊,感以为生活之乐,遂作文记之。今旧事新翻,权图一乐耳。——题记
宿舍楼下,横亘一河,乃当年兴建学校时所掘。名曰清水河,实乃臭水沟耳。有道是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此河虽为流水,然吾未见其流也,故死水常驻,清流难寻。吾久居河畔,深受其害,最著者有二,一曰臭气,次曰毒蚊。
近日天气闷热,暑气难耐,清风徐来,臭气扑鼻,吾虽高居四楼之上,仍难免臭气熏身之祸。此臭气之害也。
有此死水,实乃孑孓滋生之仙境也。俟及金乌西坠玉兔东升,漫步河边,嗡嗡之响不绝于耳,视之,乃毒蚊也。毒蚊虽小,然飞行能力不可小觑,四层之楼,转瞬即至。细腰尖臀,张牙舞爪,成群结队,骇然可怖。此毒蚊之害也。
吾身体状况大不如前,想昔日遭毒蚊叮咬,痛痒一阵,即无大碍。如今但遭叮咬,必起大包,其状大如指盖,奇痒无比,非清凉油风油精之类药物不可止也。故凡见毒蚊,甚畏之。
是故吾每每于下班回屋之后,坚壁清野,紧闭门户,止留纱窗透气。然毒蚊智商颇高,终能寻觅门窗缝隙而登堂入室。吾不胜其烦,决意装备武器,与毒蚊一决高下。蚊香、电灭蚊片、灭蚊喷剂,均乃灭蚊之利器也,思忖再三,购回灭蚊喷剂一瓶。几次喷射之下,蚊虫顿少。然喷剂不愧名牌产品,气味入鼻,吾亦涕泪四流,喷嚏不止,其效如此。长此以往,吾终见杀于此喷剂之下,与蚊虫同赴西方见我佛如来也。因其神效,故不得不慎用之。
昨夜入睡之前,屋内几只毒蚊翻飞,时而滑翔,时而冲天,有如倭寇之战机,甚为嚣张。贴墙作息,施施然翕动翅膀,其状甚欢。吾顿时无名火起,遂紧闭门窗,以灭蚊剂猛喷屋之四角。因其甚为刚烈,吾只得撤止阳台以回避之。约摸盏茶功夫,进屋大开风扇,尽排屋内浊气于外。寻觅之下,不见毒蚊尸体,料其已尽灭矣,遂放心入睡。
冥冥之中,耳畔时有嗡嗡之声,忽左忽右,忽近忽远。梦中醒来,顿觉两臂甚痒,开灯视之,二三大包散见其上,乃毒蚊之杰作也。只见一毒蚊攀附墙壁之上,正作休息。呜呼,天网恢恢,竟有一疏。遂起而拍之,不得。逐之,停于房顶,亦不得。
此蚊不除,好梦难续。苦恼之中,遂得一计,乃卧床假寐,招其自来以灭之,此乃三十七计之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之计也。
其见吾入睡,遂离开房顶,盘旋数圈,挥动翅膀,杀向老夫,殊不知老夫实假寐也,其一举一动皆在把握之中,此番定然一举而获。然其飞至距吾半米之际,忽然转向,贴于墙壁,欲静待我变,伺机出击。吾见此良机,一跃而起,挥掌击之,怎奈动作过大,风声先于掌击到达,掌墙欲接未接之际,毒蚊忽地抽身而出,吾空掌击于墙壁之上,顿时一阵发麻。转视毒蚊,悠悠然落于高处,吾恨不能剥其皮抽其筋也。呜呼!毒蚊狡黠如此,实出吾意料也。
既击之不成,遂依旧计,复卧床假寐,静待其来。不出所料,毒蚊重整旗鼓,径奔吾左臂而来,吾屏息静气,声不敢出,恐惊动之。但见其盘旋一圈,遂停于吾左臂之上,待其刺吾身体之际,吾右手忽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挥掌击出,巨响之下,毒蚊血肉模糊,终杀之。
毒蚊既除,遂上床复睡。美梦纷至沓来,直至天明,其喜洋洋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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