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写文了。从五月答应说写“北京职记”起,一直就没有动笔。一晃眼,三个月了,期间发生了很多故事,似乎每一天的情景都能记得,每一个故事都能用在小说里。感人或者不感人,都是一些曾经没有留意过的点滴。所以欠了很多文,很多事,很多人。
今天要写,大概是写在一个转折期。至少现在看起来是吧。
要离开这个住了三年的独间,回归合租的生活;要离开这个住了三年的瓦村,回去鹿特丹;可能终于要告别作为学生,真正开始独立强大。
一切肉眼可见的变化是从三星期前的荷兰语班开始的。或者再早一点,从6月在寺里马不停蹄的工作开始的。
六月一回荷兰始,寺里的承担,不知不觉间任务量就开始增多。从短篇的翻译到几乎包揽所有新闻报道的撰写,从寺里活动的摄影承担到活动宣传的海报制作,从跟着法师外出参访的随行翻译到成为寺庙宣传纪录片的脚本的主写人之一,这两个月里,做了很多事却不自觉。
很想说,我跟别人的工作经历都不一样,大家都从毕业实习开始,我是从义务工作开始的。大家从实际工作开始,我从精神工作开始。
曾经有一段时间,跟法师们交流多了,觉得自己是不是的确应该出家。感觉自己很适合,不愁吃不愁穿,也确实是逃避现实的很好选择。但就这逃避二字,深知以后会更痛苦。那么多放不下的,要告别世界的五彩斑斓,还执着于相的我做不到。
想想还是算了,照着法师们说的去做,走那条最难的路吧。
比如,两个月里,和北京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大概人也是个很奇怪的动物,奢望着轻松简单,但轻松简单来临的时候却不想要。五月在北京,一个很不错的公司,一个很有前途的平台,今天面试明天上班,得来之不费劲,换成同学朋友估计都羡慕不来。我很犹豫,用一些地理环境气候条件愚蠢地欺骗自己,哎呀这单位也就马马虎虎了。但是我很高兴在荷兰给他们做一些资料调研,乐此不疲地查资料写报告。只是当人事再三发来消息问我什么时候回北京,我一拖再拖最后回复,不回去了。那一刻,心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失落。以前他们没把实习工资打到卡上的时候还有些不满,昨天查了账户上多了钱的时候却有点感伤。大概这就算彻底的一刀两断了。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的藕断丝连。想柔和地挽回作为一个以后的备用的机会?用人事的话来讲,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如果当初毅然决然地回北京就没有以后的事。平行世界里的我,估计此刻正一个人在偌大的某个城区里纠结个人经济财务状况和如何保湿养颜的问题。
所以这个世界的我有了后续的故事,去上了荷兰语班,进了次警察局,开始做起了生意,终于决定要搬家,要去做一个放在国内不屑一顾去做的工作。
想来所有的跌宕起伏都是集中在上一个星期里发生的。当这些变化来临的时候,身处其中的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些琐碎的事情增加,烦恼增重。当上周四和荷兰语班的同学老师们一起吃饭,当发现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一种海外华人的生存形态的时候,我觉得很神奇。神奇到让我觉得这一定是佛菩萨的安排和指点。那一瞬间的感受我清楚的记得,却难以形容。似乎看到了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地对所谓的美好生活进行追求,而这个美好却是在异国他乡里被很多人表达出的长久向往所蒙蔽的虚妄。大家上课时聚集在一起分享自己的故事,下课之后又分散各处继续孤独清冷地挣扎。
或许这就是一个单调寂寞的国度,因为即使疯狂也只有酒与肉的唯一搭配。被集体冲散了的孤独的人,在孤独的国土上,恁平再不同的生存形态,也注定是殊途同归的孤独吧。
我跑出餐厅,哼着爵士,拼命抑制住想要喧哗的哭声。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哭什么,大概是因为生存不易。一个人要留在这个虚妄的美好生活里更是难上加难。
即便明知是孤独的虚妄的,我也需要它。在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时候,虚相就是最应该追求的目标。
走那条最难的路。
转折,从今起告诉自己,在追逐现实的虚妄中坚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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