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25期“诗酒趁年华”专题活动，文责自负。

01

背起行囊穿起那条发白的牛仔裤

装着若有其事的告别

告诉妈咪我想我想离家出走几天

妈咪笑着对我说

别忘了回家的路

站在门口想了好半天

鼓足勇气走出了家的门

还是回头望了好几眼

毕竟是第一次离家出门

喔喔喔 那一年我十七岁

走在街上漫无目的不知向哪里去

……

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讲台上，身上斜挎着一把吉他，左手握着琴把，右手弹奏着节拍，配合着他用浑厚的男中音演唱着校园歌曲《那一年我十七岁》，他的声音柔和、苍桑，富有磁性，教室内五十个同学目不转晴地望着台上演唱者，沉浸在歌声中。

演唱者是我们班的音乐委员nzb，他身材修长，一头浓发，脸庞消瘦，一双不大的眼晴十分有神。他上身穿一个花格衬衫，下身穿一条发白牛仔裤，风度翩翩，他演唱得内容和他的形象、穿着十分吻合。

我们这个班集体成立才一个月左右，同学之间有的还叫不出名字，nzb优美的歌声，潇洒帅气的形给大家留下了美好深刻的印象。

nzb初中时在县城一所初中上学，社会上的小混混和学校里的学渣常常勾结起来，欺负同学，nzb不甘受辱，自学武功。他天姿聪颖，悟性极高，武术套路、拳击、散打样样可以。他把九节鞭玩得出神入化，呼呼生风，常常用九节鞭把来挑衅的对手打得落花流水。

他成了县城内有名的人物，许多人有了纠纷摆不平，只要请他出面后，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有一年夏天，我在县城骑自行车与一个光头、光膀子、身上纹身的年轻人相撞，正当他气势汹汹，准备动手之时，我试着问了句，:“你认识nzb吗？”这位男青年态度立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轻声问道:“你也认识他”。

“岂止认识，我们经常在一起玩。”

“自己人、自己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得罪了。”纹身青年陪着笑说道。

我回学校后给nzb说了这件事，他听我描述了这个人的样子后说:“原来是他啊，这是我的一个小弟兄，他应该请你吃饭赔礼道歉才是。”

他朦胧诗写得韵味十足，校刊刊登出他诗后，大家争相传阅，摘抄、背诵。

一天冬天的晚上，nzb和其他室友刚关灯躺下，听到窗外的山坡上有女人的哭声。我们学校依山而建，寝室外是一片山坡。我们把灯开了，仔细听了听，还是有女人的哭声。nzb说，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坡上有人哭，得去看看怎么回事，你们去不去。我们宿舍有二十人左右，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齐声回答“去”。

大家穿好衣服后，跟随着nzb到窗户后的山坡上，借着月光找到了哭泣的人。这是一位年轻女子，和一位男青年坐在一起，我们围了上去。男青年解释说:“这女的是他女朋友，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向他倾诉，说到伤心处，哭了起来。”

女孩说这个男的把她骗上山来，不让她回家，任她哭求，也不放过。

nzb大声呵斥这个男人:“你好大的胆，禁敢限制人身自由。放这女的走，有啥事对着我说。”说完他就让这女的先走。

这个男人见我们人多势众，不敢拦阻。我们等到女人远去，才散去了。

很快到了毕业季，他在我留言本了写了一首朦胧诗，之后我们在过年时，经常互寄明信片，他写的明信片上大都以诗的形式写，很有韵味。

02

毕业后不久，他转行当了一名律师。在上一世亿九十年代，在我们县城来说从事律师职业的人还很少。nzb果断地辞掉教师这个事业编制，成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为了尽快拿到律师证，他把手机关掉，把家中的电话线扯掉，闭门谢客，攻读考取律师证学习资料。他经常熬夜，睡眠不足，头发一抓一大把地往下掉。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家苦读了将近一年时间，终于拿到了律师证书。

为全面系统学习法律知识，他又先后考取了在职法律专业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他的博士论文深受老师好评。

随着法律专业知识的增多，委托他做辩护律师的也越来越多，我们当地的市政府还把他聘请为法律顾问，制定涉及法律方面重大决策时，总要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有一次，我有个法律问题要请教他。就定了一家饭店，请他吃饭。我们好久未坐到一起喝酒吃饭了，相见甚欢。我点了两瓶1斤白酒，我和他一人一瓶，边吃边谈，谈我咨询的法律问题，谈过去，谈未来，说到高兴处，各自斟满酒碰杯后一饮而尽。

不知不觉到了酒店打烊的时间，服务员多次催促我们结束，但我们相谈甚欢，不肯离去。

服务员只好下班先走了。我和nzb各自把瓶中的酒喝干了，两个人已是醉意朦胧。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便提议回家。我准备站起时，才发现两腿软得站不起来，只好让他先走了。

我试着站了几次，都没成功，便躺在地板上，老板见我酒喝多了没法回去，便径自去酒店内的卧室休息去了。

我在地板上迷迷糊糊睡到凌晨5点钟，酒醒了大半，挣扎着起来，喊老板打开门，骑自行车回到了家中。这是我喝酒史上喝的最多的一次。

03

2010年的秋天，我正在地里帮岳父家收秋，同学hhx打电话说，nzb在医院住院，病情危急，约我一同去看望。我听后很震惊，他还不到五十岁，以前没听说他有什么病，现在怎么就病危了呢？

hhx告诉我，一月前，中国法律协会组织nzb和其他五位刑法方面的知名律师一同到英国考察。去之前进行体检时查出他有胃癌，已是晚期。他出国回来后，就住进了医院，前几天经常处于昏迷状态，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我岳父的田地离县城不是半小时车程，我驱车去接hhx，他已备好礼品。

我们见到nzb时，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处于清醒状态，他伸出手向我们打招呼，还对我们笑了笑。我握住他的手，有些冰凉，看到昔日神彩奕奕、风度翩翩的他变成了这个样子，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怕影响他的心情。

只在这时，主治医生过来，对nzb说，建议他转到更好的医院治疗。我听后，感觉医生已认为回天无力，想让他离开医院，怕死在这里对医院名声不好。nzb回答说，他已决定，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治疗。

我们看望nzb后的第三天，接到他去逝的讣告。心里感到伤心、难过、惋惜。

第二天上午，我们师范时的同班同学相约去nzb家吊唁。

他家在县城的东侧的镇上，我们到他家时，见他家附近停放了许多车辆，其中有公、检、法标志的车辆也很好，我不解地问同学这是怎么回事，一位同学说，nzb所从事的律师工作，和这些部门都打交道，并且这些部门的人和nzb打交道后，无不为他的深厚的专业水平所折服，在公、检、法系统中有很高人气。

哀乐低沉，不大的院子里挤满了人，nzb所在的律师事务所主任在高声念着悼词时，几度哽咽，我们听的人纷纷落泪。

nzb虽然生命的长度并不理想，但是他在年青时放声高歌，寄情诗酒，给青春涂上了火红的色彩，人到中年时在法律方面取得了令人惊叹的成绩，成为了行业中的翘楚，也不枉一生一世。

斯人已去，思念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