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年华

诗酒年华

文/石岩磊

“诗酒趁年华”出自苏东坡的词《望江南·超然台作》，意思是：作诗喝酒都要趁年华尚在尽情享受。吟诗作赋是何等的浪漫，小酌开怀是何等的豪迈，所以苏轼的这句话成了洒脱奔放生活的代名词，然而事实或许与此大相径庭。

吟诗和作诗是两码事，诵读诗篇相对来说要容易一些，而创作诗词则是件苦差事。唐代诗人贾岛为了新诗里是用“推”字还是用“敲”字，骑着毛驴反复琢磨，一不小心竟冲撞了“市长”大人的车队，好在遇上的是开明的韩愈，还帮他一起参谋，留下一段“推敲”佳话。但贾岛平时更多的是“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足见文学之路并非坦途，也不会唾手可得佳作，是需经过千辛万苦的积累和千锤百炼的斟酌才能成篇。

饮酒与醉酒是两回事，推杯换盏自然是怡情豪爽之举，酒精的效力令人大脑皮层兴奋，让人开心的多巴胺急剧释放，在绵绵细语或豪言壮语中，人们将不快和郁闷抖落到桌子下面，然而酒至酣时人即蠢，可能会酒后失言给自己埋下祸根，也可能会酒壮怂人胆干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愚行，还可能烂醉如泥人事不省被人架上楼梯。当第二天，在头疼欲裂中苏醒时，人们会把后悔当苦胆舔舐。

我们常常将诗比作潇洒，把酒代指激情，由此描绘出一幅唯美祥和的画卷，只是诗酒也有辛劳与凶险的一面，别忘了作诗时绞尽脑汁的艰辛，也别忘了酗酒带来的种种恶果。而这两种苦涩的感受却有着共通之处，便是品尝孤独寂寞时的无助，困苦难以去倾诉，往往需一个人去咀嚼，酒后天旋地转的痛楚无人能替代，只有自己无言地承受。歌词“寂寞让我如此美丽”唱出的是繁华落尽时的委屈，而我们要时时面对的是来自苟且泼来的冷水。

苏轼一生屡遭贬谪和陷害，但乐观豁达的性格拯救了他，接连不断的打击让他幻化为冲洗蓑衣的“自来水”，穷困的日子被他炖成了味美的东坡肉，所以他才能高声吟唱道：“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诗酒年华”带给我们的就不再是令人垂涎的奢华，而是让人肃然起敬的典雅了。

          2018.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