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桐花开

陪领导去山西公干，G30高速路两旁的行道树，高高低低，深红浅绿相间，尽情地在春风中绽放着生命的活力。偶尔，有一株株的梧桐树一闪而过，那一大串一大串浅紫泛白的花儿，高高的绽放在绿叶尚未展开的光秃秃的枝头，让人眼前一亮，进而心头一颤，多久没见过这种狂野绽放的桐花了？古人云，“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具有高贵圣洁禀性的凤凰，只选择梧桐树栖息，可见梧桐树的神奇。试想，一片高高的山岗，梧桐繁茂，铃铛似的花朵缀满枝头，凤凰鸣叫着上下飞翔，这是怎样的祥瑞啊。

为更深入的了解梧桐树，我随手百度了一下：梧桐树，锦葵科梧桐属木本植物，别名青桐、桐麻，属落叶大乔木，原产中国。树干直立，可高达10余米，木质轻软，是制作木匣和乐器的良材；树皮青绿色且平滑柔软，可用以造纸和编绳等；其叶型如掌，叶子阔大，叶量丰厚，人们普遍认为，“一叶知秋”就是梧桐叶的飘落更有季节变换的意境，这片寓示着秋天到来的叶子，就是梧桐树叶；桐花呈喇叭状，黄绿色，没有花瓣；种子为圆球形，炒熟可食或榨油，烘干水煮口服，有良好的消肿作用。

人过中年，最容易被某件不起眼的小物件勾起回忆，就像此刻，行走在花红柳绿的高速路上，那一树一树的桐花让我仿佛走进了遥远的旧时光里，曾经熟悉的人、熟悉的场景依稀就在眼前。

八十年代初，村里在植树节前后拉来了一车泡桐树，每户分两棵，让种在房前屋后或自留地旁。我父亲在外地上班，母亲又没时间，便派我去。人小拿小树苗似乎也很合理，可母亲不是那样理解的，边骂人（我已经记不清骂的是谁了）边气鼓鼓的把两株小树苗随意地种在屋前巷子口。三五年后，当年种下的树苗死了大半，我家巷子口的一棵却是长得有模有样了，巷口树下也就升级成了我们村十几户人家的“信息中心”。男人们在这里闲聊下棋，女人们在这里纳鞋底缝被子，我和小伙伴们则在这爬高就低。每当梧桐花开时节，爬上树摘下一朵桐花，把花萼摘掉，放进嘴里轻轻吮吸，顷刻唇齿间就填满了甜丝丝的味道；或者，我们捡拾起一朵朵刚飘下来的桐花，把花托用细线串起来，如同一条柔软灵活的小“蛇”，趁人不备时扔在他跟前，享受着“吓人”的乐趣。现如今，那村庄，那有桐花的巷子都消失了。折迁，搬家，搬过无数次家后，都不知究竟哪儿才是真正的故乡了。

小张上初高中时，我俩租住在西安一个正在升级改造的家属院里，高楼那片种的是樱花、红叶李、石榴海棠之类娇艳的花木，老楼这片种的是杉树、法桐、杨树和玉兰之类粗大的树木。这种对比十分鲜明，让我记忆深刻。从我住的五楼阳台望去，有两棵梧桐树，一棵开白花，一棵开紫花。在这间梧桐分绿上窗纱的租房内，小张起五更熬半夜的，完成了从小学生到大学生的蜕变，两棵见证了我们凤凰涅槃前那段艰难困苦岁月的梧桐树，从此留存在我的记忆里……有雨打桐花落，一地的花瓣雨；有推窗盈于目“小喇叭”激昂地唱着永不言弃；有清凉夏日，桐影婆娑下，和同是“陪读妈妈”的倾诉与怀想……搬离那个院子以后，我在城市越来越精致的社区里面，竟是再也没见过梧桐树了。

岁月辗转，时光老去，往事和故人都成为了渐行渐远的回忆。今天高速路上一闪而过的梧桐花，勾起了我对往事的追忆与刹那间感动，如果，能一直这样行走下去，那这一路必定会是我心中最美的风景，和日后回忆中最温婉的一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