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谎言也很美丽,她的名字叫“善意的谎言”。
——米 露西 桑娜
01
九月一号就是妈妈的七十大寿了,我一直谋划着想送她一份特别的礼物,毕竟“人生七十古来稀”嘛,七十岁是大寿。我知道,无论我说要送她什么,她总是那句:“别买了,我什么都有。”
果然,昨天我在商场打电话给我妈,生日话头才提起还没说到买字呢,她就急急忙忙打断我,还是那句:“孩子,别买了,我什么都有。”
这就是我妈,一个“什么都有”的老太太。我妈真的什么都有吗?
当然不是,她没有退休工资,在老家和我爸一起靠着我爸四千来块退休工资过活,在物价飞涨的现如今,“什么都有”,不过是她的又一个谎言。
我妈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相反她大字不识一个,一辈子却活得明明白白,人前人后光明磊落,言语不多,说一句是一句。但是,在孩子们面前,她一直都在说谎,可以说她的谎言伴随我们成长。
妈妈的谎言仿佛就在她嘴边,她张口就来。
小时候我病了不喜欢吃药,她就说:“孩子,这药不苦,喝了病就好了。”
事实是,这个药喝起来很苦,喝了病还没好,明天还得喝。第二天第三天再喝的时候,她还是把这句谎言重复一次再一次。直到我欢蹦乱跳了,她还在说:“你看,我说了吧,喝了药病就好了。”
后来我大了,第一次失恋,天都要塌了。我妈知道了,她握着我的手,坚定地说:“孩子,不是你不好,是你们没有缘分,缘分到了,赶都赶不走,你相信妈,咱该干嘛干嘛,开开心心的啊。”
我于是听妈妈的话,该干嘛干嘛,开开心心的,缘分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优秀俊朗的男人来到我身边,当真赶都赶不走,成了我一双儿女的爸爸,我们相濡以沫人到中年。
妈妈的谎言陪伴我们长大再后来,我孩子大了,我妈老了。我每次打电话给她,她也是随口就来:“我和你爸都很好,放心吧!”
“我们在家花不了什么钱,不缺钱。”
我和先生曾每月汇点生活费给千里之外的她,她总会加多点再汇回给我,说孩子得好好培养更需要钱。久而久之,我们不敢再汇钱回家。
给我妈买点衣服鞋帽啥的,我也只能偷着买好带回去,来个突然袭击,她才勉强收下,她拿着在身上比划比划,嘴里还不停嗔怪着:“我都说什么都有了,还乱花钱。”
我看得出她是欣喜的,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少女般心满意足的笑容。
如果问她喜欢什么样式,她只有一句话 “ 别买,我什么都不喜欢。” 这句谎话,她说了好多好多年了,姐姐听过,哥哥听过,我听过,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共同听过……
这些年来,我试过无数次,总结了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在我妈那,先问再买是万万行不通的,只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先买后奏。
一生中,我的妈妈说了多少谎话?我已经记不清了,她老人家应该也记不清了,反正听她谎言的孩子们都长大了。
从我几岁“吃了这个青菜,咱就长高高”到我几十岁“我和你爸很好,你们放心忙自己的啊。” 妈妈的哪一句,从她嘴里说出来,不是满满的爱啊!
而我呢,作为自己孩子的母亲,也是天赋异禀的说谎高手。我的谎言,又何曾不是伴着我孩子成长!
女儿小时候,我说:“宝贝,妈不吃,妈看着你吃就饱了。”
儿子大了,我说:“儿子,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和你爸就希望你在外面闯闯,没时间就别回来。”
02
我看过一篇很火的文章《母亲一生当中的八个谎言》,文中小男孩的母亲就是一个很会说谎的人,她的八大谎言看哭了一片网友。
小男孩小时候家穷饭不够吃,母亲把饭都分给孩子们,她说:“你们吃吧,我不饿。”
孩子们吃鱼的时候,妈妈啃孩子们不吃的鱼骨头,她说:“我不喜欢吃鱼。”
为贴补家用,母亲白天上班,晚上糊火柴盒,半夜孩子叫她休息,她说:“你们睡吧,我不困。”
男孩高考时,母亲顶着烈日守在考场,孩子出来她给他递上浓茶,她说:“你喝吧,我不渴。”
男孩父亲病逝后,好心人看母亲又当爹又当妈很艰难,要给她介绍老伴,孩子们也赞成,母亲却说:“我不爱。”
男孩的哥哥姐姐们长大挣钱了,他们寄钱给母亲,都被母亲退了回来。母亲说:“我有钱。”
男孩长大学成,在美国工作,待遇优厚。他想接母亲去美国享清福,母亲不去。她说:“我不习惯。”
母亲晚年得了胃癌,最后时刻疼得死去活来,男孩看着很心疼,他哭得很伤心。母亲说:“孩子,别哭,我不疼。”
说完第八个谎言后,这个在谎言里度过一生的母亲闭上了眼睛,她再没有机会对孩子们说这些谎言了。
这篇文章一时间激起千层浪。 “妈妈的谎言”成了点击率最高的。读完文章后的网友们纷纷留言点评。
“潸然泪下……”
“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
“看哭了!妈妈我爱你!”
“这不是你妈,这是我妈。”
……
母亲的八大谎言,把所有人都代入对妈妈谎言的认同中。所有的妈妈都说过谎言,也不仅仅只有八个,小男孩姐弟成长的过程中,她的妈妈应该也说过更多的谎言,只是他把妈妈最有代表性的谎言整理出来,以此来缅怀她的母亲,也让我们深切感受到母爱可以战胜一切困苦艰难。
03
前几天再看电影《我是你妈》,电影剧情主要是离异的单身辣妈秦美丽(闫妮饰)与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女儿赵小艺(邹元清饰)在日常生活相处中发生的一系列琐碎温情的故事。
妈妈的谎言陪伴我们长大剧中,离异后的妈妈秦美丽将生活重心与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赵小艺的身上,正处于叛逆期的女儿面临高考,为了挣脱妈妈的束缚上了省城的大学,她正暗自庆幸,妈妈离不开女儿,追到省城做保洁,后来又租店面被骗,最后患病需要做手术……母女俩相“碍”相杀又惺惺相惜。
妈妈秦美丽美丽洒脱,她好强好面子,抽烟喝酒另类,唯有对女儿的爱无处不在,她的眼睛她的心她的一举手一投足,无不诉说着“我是你妈,我爱你!”
剧中秦美丽能说会道,也是说谎高手,她说起谎来轻描淡写。
女儿看到她喝袋装奶,问她:“怎么改喝袋装奶了?”她一边喝一边嬉皮笑脸撒谎:“瘦脸。”
女儿伸手夺:“那我也要瘦。”她边躲边用力吸,还说:“没了。”
其实秦美丽喝袋装奶根本不是为了瘦脸,是因为瓶装奶涨价了,她自己喝自认为有塑化剂的袋装奶,把钱节省下来让女儿继续喝没有塑化剂的瓶装奶。她对送牛奶的小李说过,含塑化剂的袋装奶自己可以喝,女儿不能。
后来女儿上大学后,送牛奶的小李按时来送奶,秦美丽说:“下个月不订了。”小李疑惑,告诉她牛奶没涨价,秦美丽只简单淡淡回了句:“没人喝!”
女儿离家上大学了,秦美丽牛奶都不订了,不是没人喝,她也爱喝牛奶,但是为了上大学的女儿零花钱多一点,她节省下并不多的牛奶钱,只因一份对女儿的爱。
秦美丽生病了,她很担心手术不能成功,再也见不到女儿,她要带女儿的照片进手术室,但她笑着说:“我一个人不害怕。”
一切都准备好,要做手术了,女儿担心害怕,抱着她哭,她自己也非常害怕,她却安慰女儿,再次说谎:“没事,不哭。”
秦美丽手术前“没事”的谎言,只能暂时给女儿安慰。生病做手术已经是有很大的事了,上大学的女儿刘小艺当然明白。
孩子们成年以后,妈妈的谎言只是骗到了自己。儿女们哪里不知道,年迈的母亲那点报喜不报忧的心思呢?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每一个伟大坚强的母亲,都曾是娇娇柔柔的女子,为了孩子,她们炼成了钢炼成了铁,成了孩子成长路上无所不能的超人。
曾经,年少的我们都觉得,“家”这个字眼并不是所谓的避风港,而是迫切想要逃离的地方,我们对待陌生人可以礼貌有耐心,而面对父母往往纠结与烦躁。
当我们漂泊半生满身疲惫,“家”却成为我们可望不可及的牵挂。
妈妈的谎言,在故乡,在那个叫家的地方,生生不息。
而我们,都在妈妈善意的谎言里,懂得并学会了善良、勇敢、努力、积极、包容、奋斗……以及一切一切美好的东西。家庭、国家、社会的发展进步,每一位妈妈都功不可没。
乔治.艾略特说:我的生命是从睁开眼睛,爱上我母亲的面孔开始的。
高尔基也说过:世界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都来自母亲。
的确,母亲的一生都在倾其所有爱着我们,她们的谎言是爱我们独特的方式。
我们也都学会了妈妈的谎言,反馈给最爱的她:
“妈,我们在外面一切都好,您和爸放心吧!”
“妈,您孙子孙女都想爷爷奶奶了!”
“妈,我回来看您和爸,真的是出差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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