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刻”袭击了元聿,他再次堕入地狱。元聿告别同伴,逆着人流走到空旷处,还没来得及走远汹涌的泪水就浸湿了他的衣领。他走啊走,竭尽所能地走。身体里的痛苦全发泄在脚上,他哭着走着,终于到了没人的地方。哪里啊,这是哪里啊。他抬头,光秃的梧桐树树枝摧枯拉朽般分裂着头顶的天空,沉默的鸦雀黑得像是魔鬼的影子一动不动地待在一棵树上,鸟喙齐齐指着他。元聿张开嘴把呜咽放出来,风灌进他的肺里,可他吸不进去,这使得他的手脚发麻像踩在云端似的。他不管不顾地跑起来,快过风快过雨,他要问,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他又跑到原来的地方,那棵树上袒露着令人心慌的空白。鸟呢?鸟呢!哪怕是魔鬼的影子,也不希望只是自己的幻觉。终于他转头看见那片沉默乌黑的鸦雀,鸟喙齐齐指着他。“啊!是真的!原来这痛苦的来源不是我的幻觉。”他又跑起来,无助得像个孩子。他走进学校后门的树林,新栽的花苗透着孱弱的紫色,旁出的枯枝随时从小路边斜冲出来。元聿紧握住其中一根,维克多也是这样复活了僵尸新娘,那个发生了心碎的误会的树林不会比现在的更幽深。寂静的树林回答他的痛苦以灵性的深邃。本该由着欲望的指引走向死亡,却舍本逐末妄图看清欲望的本质,世上再无如此愚蠢的人了吧。若世间种种皆是自我产生的表象,创造这这虚无的上帝总会用其意志驾驭这肉体走向他该去的地方。“那么我是站在哪一边呢,上帝还是魔鬼?”他要去寻找答案。刚走出树林,里面便传来一阵音乐声,原来是许久未开的校园广播开始清扫迷路人的足记,时间刚刚好,一点都没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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