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

作者: 没有爱的世界里我天寒地冻 | 来源:发表于2016-01-25 12:25 被阅读0次

终于放寒假了,跟好哥们阿阳约好去珠三角打工。

中国的哥是不是都有一个通病,无论你从哪个方向从他身边经过,他都会问句“去哪儿啊”,我摇手表示不需要该项服务。

在火车站售票厅,我手里拿着大红本本和身份证,排在学生窗口的那列东方少龙队伍中,前面有年近七十的老翁,后有小学生模样的孩子。我斗胆问下前面的大人,我说“叔,咱这 是学生窗口吧?”那个一脸慈祥的大叔扭头对我一笑,说:“孩子啊,小孩才对号入座,大人啊,哪队人少排哪队”。听完这句话,再次开学我就别去了,这句话胜读半年书了。

终于轮到我了,实名制了,一张居民身份证,一个红本本,轻轻地放在了窗口洞里,“一张即将去郑州的学生票”我毕恭毕敬地说,服务窗口里的阿姨看了我一眼,一本正脸地说:“同学,学生票一年只能用四次,只限从家去学校或者从学校去家,你这不能用,再说了,这一站路全票12.5,不至于省那几块钱吧?”我脸色绯红,像个待字闺中的大姑娘,听到后面的人议论纷纷,于是我很爽快地买了全票。妥当后,我有意无意的把兜里的三百块拿在手里,意思是想向刚才议论者表示“哥有的是钱”

买过票我就去了候车厅,候车厅的人就是一座变幻的人山和一片莫测的人海,我穿过人山人海,冲到了检票口附近,倒不是想挤在前面上火车,因为近视不带镜,压根找不到我的车次检票口。自从近视了以后,我就爱上了近水楼台!

我这人就是幸运,我找的第一个检票口就有我的车次,在那晃荡了十来分钟,那辆开往昆明的列车还是晚点了!这时,一个背着书包的小伙对检票员说:“怎么搞的,我赶着去考试了,老在关键时候掉链,真倒霉”检票员说:“火车晚点那不很正常,赶时间坐城际公交啊,别搁着埋东怨西的”那人还想再说什么,检票员往里走,不回头!这年月,中铁的服务员依旧屌的不行!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人可能不一定,火车一定会来的。候车厅语音播报“Z53次列车近,从北京西开往昆明的Z53次列车即将进入新乡站,请乘坐该车次的旅客朋友们开始检票”顷刻间,人流涌动,我是被挤到检票员面前的,检票员把票剪了一点点,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终于妥妥地坐上了火车,7号车厢88号,对号入座,心安理得,放下背包,倍感惬意。

这接近年关的当口,火车有空座位就如同两辆火车相撞那样概率微小,这不,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朝我这边走来,其中一个说,“就坐这吧,反正就一站路”,说着又问我“帅哥,你去哪呀?”我一向都不是没有礼貌的人,尤其是对异性。我说“郑州”,她又说:“咱换换座位吧”,说着就把票递到我面前,继而补充道“4号车厢”,言语间流露出妩媚的笑容。我说:“我不想换,累”,她脸上的笑顷刻间消失不见,目露凶光,说“这周围都是女的,就你一个男的,想挤就挤着吧”,我一阵不具名的反感,还真把自己当成十几岁的大姑娘了,说的好像我多想挨着她似的,见过恬不知耻的女人多了,却从未见过如此幽默的女人。

我出门一向以和为贵,不愿出语伤人,尤其是女人。我把目光转向窗外,有时候,风景可比人好看多了,最起码它无所谓伤害。一辆和谐号列车疾驰而过,可不像物理学所讲的相对静止论。又一辆列车擦肩而过,我喜欢两辆车错开后的那种豁然开明的感觉,黑暗只是暂时的,光明才是持而久之的。

来不及打盹,也顾不上小憩,乘务员提醒说“郑州站”,我才发现我身边早已不是那三个女人,我就知道,有些时候,一定得对号入座。

下了车,我给阿阳打电话,拨通后,我说:“喂,我到了,下火车了”,“这么快,你待会出站走东出站口,看标识。我马上就去接你,先就这啊”!

我背着背包跟着一大波陌生人走,因为我知道,这些人都是一个方向——出站口,我在地下隧道看到了东西出口的图标,也是在这里,人群分两拨。

我刚从东出站口走出来,就有个青年妇女拉住我,轻声说:“青年小伙,60块,玩玩,成不成?”我紧张地拿下她那只抓着我胳膊的手,赶紧往前走,还是有人拦住我,说:“小兄弟,你听我说”,我不予理睬。自从去年有个小朋友说借我手机给他爸爸打个电话,我刚给他,他就跑了。这件事后,我对这些人的信任度几乎为零,我很难相信火车站里的任何一个人。火车站就像扫雷游戏一样,一不小心踩着“地雷“,就会“诈”的你叫苦连连。

从地下隧道走出来,一个老太太弯着腰端着一个破碗在我面前举了几下,我奶奶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了天堂,所以我对老人实在有些说不出的亲近。我从兜里掏出钱,一张10块的和一张1块的,我把一块的抽出来轻轻地放在碗里,只见她又指向我手里的10块钱,我急忙装进兜儿,说:“这张可不能给你,不然我跟你就同行了”

我在出站口来回徘徊着,阿阳电话打来了,我说:“我出站了,东出站口,你来没”,

“我对火车站这点有些迷,你说说你周围都有些什么”

“我对面是郑州长途客运站,你在哪?”

“我在天桥上,你看到天桥了吗?我就在天桥中间”

“看到了,有天桥,可这附近都是天桥,你在哪个天桥?”

“汗,你再说说你周围都有什么”

我朝外走了几步,说:“肯德基,我在肯德基门口等你,我穿个黑色小棉袄,背个蓝书包,戴着绿色黑斑点的口罩,手里提个黄衣服袋。这。总好认吧?”

“我也看到了肯德基,先别急着挂电话,你到肯德基门口了没”

“我在肯德基门口啊!”

“哎,不对啊,门口没人啊!你说说肯德基旁边是什么”

“右边是金阳光大酒店”

“我这边好像是红珊瑚大酒店,这附近有好几家肯德基吗?那要不你先上天桥吧,咱俩偶遇,我似乎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你丫能不能靠谱点儿”

我被天桥上的风吹了好久,身边经过的都是在对着手机喊周围建筑物,我听着想笑,原来大家都一样。只不过,似乎每个人都用这种方式找到了朋友,阿阳那徒孙还没找到我。

我灵机一动,拨通了阿阳的号,我说:“我有最快的办法找到你,你往地上一躺,不出五分钟,我保证能确定你的位置”

“我不放心你,我躺在地上,你路过肯定假装不认识”

“别闹,我在天桥中间了,你还找不到我?”

“你别动,我用目光扫一扫,两分钟,肯定找到你”

阿阳这笨脑子采用地毯式的方法找到了我,看到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在郑州好歹也呆了半年了,找个人都这么费劲,真服你了”

“没事谁来这地方啊,这里到处都是坑,来这玩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不是还有四个人吗?他们呢?几点的车?”

“六点的车,他们马上就到”

我跟阿阳倚着天桥说着话,阿阳说:“这里分分钟都会出个不大不小的事儿,上演着一出出最真实的悲剧”,话音刚落,天桥下面超市门口就有一大帮人聚拢在一起,铁定是个事故或者是个故事,阿阳借此趁机说:“瞧见没,要什么来什么这就是郑州。不过,走,看看去”

我跟阿阳快步下了天桥,冲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只见那个高高壮壮的人一把抓住一个农民工,大吼道:“快说啊,咋办吧?,老子这鞋刚买的,被你这么一脚踩下去,还能穿吗?”那农民工被一群人围着,感到惶恐不安,低声说道:“要不然,我给你擦擦?”

那人听完声音比刚才又大一倍“擦擦?你特么以为这是屁股啊?擦擦就完了?掏钱,不赔钱,今个甭想走”

那民工瞪着他,咬牙说:“爷爷要是有钱,第一个弄死你”

“你特么说什么?”那人一边吼,一只拳头打过去,那民工侧身一躲,“还特么敢躲,哥几个,上,弄死丫的”,看热闹的纷纷后退,怕是溅身上血,这种情况按理说人们都很喜欢看,我也是,但我却有些不忍心看,就在我犹豫看还是不看之间,画面突然在血腥暴力中出现了一种调侃。

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现身于暴力事件中,显得有些嘲讽,那个小娃娃拦住那些人,稚嫩却又颇有力量的声音响起“打人不好”,那些人一下子快懵了,一个个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还想再朝那民工身上踹上几脚,小娃娃又说:“打人不好”,那些人迟疑了几秒便把还在半空中的脚缓缓地放在了地上,是啊,又有谁愿意去刺激一个孩子呢?

等不到人们再次反应过来,一个年轻妇女挤进人群,拽着那小娃娃就走,边走边说,:“你个死孩子,去超市买包卫生巾的功夫儿,你跑这撒欢了,自己先解决好吃喝拉撒的事吧,还管大人的事?”这声音伴随着那小娃娃哇哇大哭声消失于人海中.

人群已经散去,地上只留下那个瑟瑟发抖的民工,和一张从远处飘来的一张广告单,上面写着“专治打伤,不打针不吃药不住院无痛苦,包治包好,节假日不休息”

我打了一个冷颤,想去扶他一把,阿阳看出我的意思,拉我走开,说:“别给自己惹麻烦,淡红的血色才是郑州火车站的颜色!”

我心情颇感沉重,如果硬要接上阿阳的话,一定是——那么苟活在淡红的血色中的人,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吗?也许那个孩子就是希望,可是那孩子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幸运,真是悲剧连连!

也许那些讹人敲诈动粗者,永远都不懂得光明与希望!

我跟阿阳再次上了天桥,高处确实寒,不过看得远。我俯瞰着地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人们、狗儿,若有所思!沉默间阿阳的电话响了,“你们到了!,啊,又是肯德基?没事没事,分分钟找到你们!”

我俩在天桥上看到了他们四个,与他们会合。敬个礼啊握握手,我们成了好朋友。只可惜这是个玩笑,这年头,QQ上找个正儿八经聊天的都很难,顷刻间交个生活中的朋友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是难于上雾霾天!

阿阳简单地互相介绍了几下,就说:“你们四个先去买些吃的吧,待会大巴车就来了,我俩看着东西,你们回来我俩再去,六点车就来了,都估摸着时间”,他们走时一个人表情极为那个啥的说:“楼上有钟点房,照顾你们这些特殊情况的”,我跟阿洋一阵汗颜,我回头说:“别误会,哥俩取向都没问题哈,”

我跟阿阳蹲在街角,没有一点非主流的感觉,有的只是沧桑大叔的苍凉。阿阳说:“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我这卡不要钱,一出郑州就收费,现在使劲儿打”,我马上就夺了过去,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是一个小朋友接的,我说:“喂,我是你哥”,阿阳当场就笑翻了,我又补充句“我真是你哥”,阿阳又笑的前俯后仰的,那边传来了弟弟的声音,“我知道你是我哥,啥事呀?”

“也没啥事,就是对咱妈说,六点就从郑州出发,估计明天到工厂!”

“噢,知道了,没别的事了吧?”

“嗯”

我弟把电话挂了,前后总共30秒,我捧着电话不放手,想把所有能打的打个遍,又想想还是觉得算了,只是出趟远门,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手机通讯录上能联系的就那么几个人,也不耐打啊!

我跟阿阳起身站在马路边,身边经过是一个又一个初遇后也许再也不会遇的陌生人,我这辈子见过很多人,可是只认识了那么几个,多么深痛的领悟呀!

我四处看看,试图分辨这座城市的面容,一阵声音扰乱了我,只见一个老大爷模样的人拉着一个背着吉他的少年,说:“走吧,新郑机场,现在就走,绝对不坑,谁坑你谁孬孙嘞!上车吧。”那个少年犹犹豫豫微微有些提防,但还是禁不住那老大人的连推带拽的“热情”,上了车,我跟阿阳就离那很长的面包车不足十步远!车一关门,我又是一颤,我想,要么,那个吉他少年的未来不可限量,要么,那个老大人可能就是个孬孙。可是,谁知道呢?恐怕,要么知道的人不会说,要么知道的人不能说!

四个屌丝归来,我跟阿阳一前一后的走向闹市区,不给他们制造一点儿八卦的火苗。阿阳不断跟我说些有趣的事,令我瞠目结舌,比如,那天做兼职回去太堵,学校锁门了,我们两个男生三个女生,其中一个女的说,“阿阳,拿你身份证去开个房吧,我们三个女生睡床上,你们两个男生睡厕所,我放心你们两个啦”,我迫不及待地想听下文,是不是第二天早上这两个爷们插在三个女生中间,两个爷们都是左拥右抱的,刚刚好,不至于打起来!谁知道阿阳来了句“我不放心她们三个,最后去KTV吼到凌晨一点多,又去网吧玩到天亮”,好吧,你们这群人,真闹腾!

阿阳问我:“想吃什么,哥给你买”,我最喜欢听这句话,“什么都想吃,你去给你买”,阿阳小跑起来,说不认识我。

前面有个小吃摊招牌引起了我俩的注意,招牌上这样写着“咱老百姓自个的饼加菜,好吃不贵便宜实惠,不坑不黑不骗人,人好饼好菜也好”,大叔的招牌确实有特色,我忍不住读出声来,阿阳拉住我说“公共场合,注意形象”,我说,“扯淡,别跟我谈形象,那东西多奢侈,我只有头像”阿阳一顿无语,我说就这里吧,来两个饼加菜,眼看大叔操作娴熟,我赶忙从兜里掏钱,阿阳拦住我:“不能让你付,这里是郑州!”我说,“我的零头刚刚好”,阿阳没在推辞,都是自家兄弟,彼此心里都懂!

我把一张10元的人民币递给那大叔,我又小心地问句“够吧?”,大叔接过钱摇摇头,“再给两块就够了!一个饼加菜6块,两个12块”,“这是黄金饼吗?这么贵!明明写着不坑不黑不骗人的,这不是缺认字的嘛!”那大叔语气变得相当粗鲁,“哪那么多废话?接了我的饼,赶紧给钱滚蛋!”

我挽了一下胳膊袖,那人轻蔑地说:“怎么?想打架?”周围几个摊位的五大三粗的伙计都往这边靠,怕是这些人早已勾搭成奸了。阿阳速度从兜里找出两块钱,扔在摊位上,拉着我就跑,跑了5米左右就停了下来,因为那些人根本就没追,大概是觉得有追上来把我俩揍一顿的功夫恐怕会坑到不少人吧!我心里不爽极了,但还是不能把人家怎样!

阿阳说:“火车站附近都是这样,多留点儿神!”

他们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敲诈。可是谁又会去管呢?

我亲眼看到过火车站一个人被人拉着非要他拿200块才能离开,当然正好有个警察在旁边,那人呼喊警察叔叔,警察真的来了,只是警察听明情况说了句:“这件事涉及的财产不到500,不足立案!我们不好处理!”,有些事你若是看不见听不见倒也没什么,但你确实亲眼目睹的,可是,你除了寒心,除了感到愤慨,别的你什么都做不到!我想这就是爱莫能助的深层含义吧!

正走着,前面有个卖串串香的摊位。我对阿阳说:“好久没吃这东西了,这东西贱的很,不值钱!就跟辣条一样,经济性解馋!”没等阿阳点头,我就随便挑了几串,蟹排鱼豆腐鹌鹑蛋之类的,“阿阳,你也来几串吧!”,阿阳没拒绝直接选了几串,我说:“多少钱?”

那女的头也不抬的数签,“总共35!”

“我靠”。我手里攥着一张10块的愣在半空中!“什么,你这也太坑了吧?你要是这样做生意,那我们不要了!”

那女的朝屋里一喊,从屋里跑出好几个人,这些人估计是料到以后是做这个的,所以沾点边的亲人都成了打手!

那女的朝我说:“不要也得要,赶快拿钱滚蛋!”我沉默的像个羔羊,我落郑州被狗欺,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阿阳从钱包里拿出100块,递过去,被递回来就成了55块,“哎,你怎么少找了10块,不是说35吗?”阿阳说,那女的没好气的说:“老娘的数学100–35就特么等55,管你服不服!”

我瞧这情形,真是没法跟她再说下去了。一脸怨气拉着阿阳走了,阿阳叹了一口气,说:“有这些人在,郑州这辈子都甭想成为一线城市!这连本地人都不放过,外地人就更不用说了!”

我说: “繁华虚掩,苍凉才是这里的真实面目!”

阿阳白了我一眼,说:“说人话!”

我说:“这地方真特娘不是人待的地儿,买桶泡面赶紧鸡巴走!”

阿阳瞬间呆立在原地!最后我拉他进了一家名为“河南特产”小超市,阿阳说:“这地方东西贵着呢,咱先紧着必要东西买!”我点头应允!

这里随便一样东西都比大型超市里贵上几块钱,我拿了两桶泡面,两瓶营养快线,两瓶农夫山泉,先就这些吧。

最后结账时收银员问:“要袋子吗?”在这待了这一时半会的,我学聪明了,我问“袋子多少钱?”,收银员朝我们俩这边看了几眼,不是看脸,而是看手,说:“五块!”

我恼羞成怒了“一个塑料袋能卖5块?要是这样我也去卖塑料袋!”,收银员不耐烦地说道:“要不要,别搁着耽误生意!”

我实在按捺不住怒气,“傻逼才要!”

我突然知道她为什么看我俩的手了,知道我们俩手上没包不好拿,所以就使劲黑,罢了,我已无力愤懑!我只想离开这里,尽快的!

也许火车站周边最亲切的人就是的哥了!见我就说:“朝哪去了老弟儿!”若只是听他这句话,也许真的会被感动到!

我想起了,那天我回家错过了末班车,一个的哥顺路把我送到家门口分文不收,又听阿阳说上次他坐了一个三轮摩托走了八里路,收了八十块!

太多的的哥见人就问,开始我还回应委婉拒绝,接着就只是摇头,最后麻木的如若看不见!

与他们四个会合后,阿阳接了个电话。说:“他们到了,咱过去吧!”

我们几个人拖拉着行李箱,跟着阳哥走!阿阳说:“我们去肯德基门口等他们!”,汗。又是肯德基!

我们穿过人山人海,其他地方不敢说,就郑州火车站一天的人流量,可能要比普通人一辈子认识的人还要多的多!

等了三五分钟,二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青年朝我们招手,阿阳见状摇手回应。对我们说:“走,就是他们!”

我们走到他们那里,没有看到大巴车。其中一个脸蛋长的就充满笑容的哥们朝我们让烟,可惜我们都委婉拒绝了,他自己点支放在嘴里,吸了一口说:“坐火车去吧!”

阿阳说:“不是说好的大巴吗?”

笑脸哥:“兄弟呀,大巴200,150人家不拉!”

阿阳咬咬牙:“200就200吧!这火车站上一夜要把我们站成股骨头坏死嘞!”

笑脸哥:“主要是想给你们省钱,坐火车去吧!厂里面特意派我俩来接你们,亲自把你们领到工厂!”

我小声说:“厂里还不如专门派辆车过来呢,也省的来回折腾了!”

阿阳眉头皱的有些不像话,我就接了腔,“还有坐火车去电子厂的?那肯定坐不到工厂吧!”

笑脸哥:“小兄弟说的是,到了火车站,咱坐公交坐到厂门口”

我:“这样也可以?”

笑脸哥旁边那位严肃哥幽幽地来句:“这样真可以!”

阿阳说:“你容我问问他们几个的想法,毕竟之前我不是这样跟他们说的”

笑脸哥看下表,说:“你们快点,天马上就黑了,得赶紧买票”

阿阳把我们几个拉到一个拐角,:“你们愿意坐火车去不”,我说:“这是谁啊!我怎么闻到一股骗子的味道!”

阿阳:“他是我同学的哥,应该不是骗子!”

我:“我有点不想去了,你我是绝对的信任,可我没有任何理由相信那两个人”

阿阳一阵良久的沉默,抬起头对他们四个说,“你们呢?”

“好不容易出去趟,试一试吧!”其中一个说,三个人都附和着。

阿阳点点头,:“小北,你要不再考虑下,安全不是问题”

我接腔道:“问题是不安全”

阿阳:“那实在找不到别的工作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回家吧,反正电子厂已经让我噩梦不止了。”

我边说边从兜里拿出一张毛爷爷递给阿阳,:“在外面。多带些钱有底气!”阿阳推了半天还是接下了。

笑脸哥走过来说:“商量好了没。把身份证给我吧,我先去买票。”

阿阳边掏东西边对我说:“你手机快没电了,把我充电宝拿去吧”

我:“你留着吧。我一会找会顺吧!他在郑州”

阿阳:“你现在就给他,看能联系的上不?”

我拨通了会顺的号,接通了:“会顺,我小北了,我现在在郑州火车站呢,你能过来接我吗?”

电话那边是熟悉的声音:“可以呀,你等我忙完,估计半个小时,我就赶过去!”

我:“好嘞,等你哈!待会见。”

阿阳夺过手机,看到手机电量不足5%,然后用充电宝充上电,放在我的手提袋子里。

笑脸哥收好身份证跟人民币递给了那严肃哥,对我说:“小兄弟,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等他们几个到那边安顿好了你再过去也行,我保证让你顺利入厂!”

我:“谢谢,不用了,我不会让我兄弟给我趟水探路的!”

阿阳说:“你别这么执拗,我去了要是可以的话,你晚几天也过来嘛!”

我笑了笑,摇摇头,“你们多注意些,这年月,什么人都有。我就不去了!路上小心点”,他们都点点头。

笑脸哥:“那行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你等朋友吧”

阿阳:“那你回家歇吧,打工都是吃苦受罪,等我回来请你吃大餐!”

那几个人也看着我。说,“那我们先走了啊!”我点点头

目送他们离开我的视线,就是这样,所谓离别,可不就是这样吗?刚才还在一起的人,一恍惚之间,就各自天涯了…

我一个人立在原地,良久。觉得真是有些孤单、落寞、冷。

火车站还是不断有人打电话说着周围的建筑物,我轻笑了一下,背着包朝站外走去,我再次拨通了会顺的号,

我:“今晚有我住的地方吗?”

会顺:“员工宿舍不能行的,我以员工内部价给你开个房间估计得150左右”

我:“噢,你还没朝这边赶呢吧?没来的话我还是回家吧!”

会顺:“别啊,房间费我给你掏了,小半年不见了,怪想的”

我:“算了,添乱!还是过年回家聚吧!”

挂了电话,我迅速掉头往火车站赶,一路上跟我打招呼的无非是的哥、讨钱的、卖矿泉水的、卖充电宝的、还有拉我住宿的!唯一没有的就是给我让路的。

我赶到了售票厅,人不是太多,但我还是记住了在新乡售票厅那位叔叔说的话,“小孩子才对号入座,大人哪队人少排哪队!”

我瞅着哪队人最少就排了过去,不出五分钟,就轮到我了

“一张去新乡的,要离这个点最近的车次!”

售票员说:“最早那班也是20:22分的,这班之前没有其他车次了!”

我:“那就这张吧!”

一切妥当后,我看了看手机,才六点多,还有两个小时,我把袋子往地上一放,坐在上面,原来自己朝地上一坐,也像一个流浪难民!我是有些呆了!我倚着一根柱子发呆、走神、遐想、困盹……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那熟悉的旋律舒服的回旋着,正是五月天的《知足》,会顺打过来的,“你回去了没?”

我:“没呢!八点多的票”

会顺:“噢,那我现在去找你吧,我忙完了!”

我:“最好不过了,我快无聊死了。”

忽然又觉得有希望,我站了起来,拿起东西信步向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一个阴阳怪气的人轻轻拉住我,低声说:“刚到手的苹果5s,便宜点给你!”

我:“我用的是iPhone6 plus,你说我会要5s吗?”

那人顷刻间消失不见,这些人也真是的,大白天的,干点什么不行,我一肚子的委屈与不快。

一路上对那些有着明显目的性的招呼熟视无睹、不理不睬。我一直朝前走,反正这东西,走到哪里都是同一个结果——陌生。

华灯初上,上演着一幕幕不属于我的霓虹与繁华。

一辆喘着粗气的公交车不满的停在路边,一团人蜂拥而上,那感觉,就好像你不走人群也能把你挤上车,幸好你离的比较远。我不会说什么的,可能大冬天的挤挤暖和些吧!

我继续向前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人行道显示的分明是红灯,可一大批人都往前走,口号也许就是“人多了,就是绿灯”,开车的也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没有李天一也没有药家鑫!

所以有些时候,我们破坏了一些小规则小秩序似乎也可以相安无事,但前提是,你运气得加满!

这么一直忙无目的走着,是有些累了。我掏出手机随便导航一下周围,正在玩命地导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会顺,:“你在哪了?我到了!”

我:“我就在附近,等我五分钟”

会顺:“我在中信银行门口”

我:“嗯,马上到”

我急忙往回走,有目的的奔走绝对比瞎逛速度要快。

我赶到火车站,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中信银行。

就给会顺打了过去,:“我到了,没看到中信银行啊!”

会顺:“你看到郑州长途客运总站了么?”

我:“看到了,我在天桥上,没有还是没看到中信银行!我对这边不熟悉,要不你来肯德基门口?”说完我就敲了一下自己,又是肯德基…

会顺:“哪个肯德基?”

我:“你看到金阳光大酒店了吗?”

会顺:“没,我看到有个红册胡酒店!”

我:“红珊瑚吧?哥!”

他含糊其辞我也不予追究,因为我知道他耳朵不好使,他读了八年小学,最后实在读不下去了,所以在他面前,我从来都不提文化。

我:“我在天桥上啊,红珊瑚酒店就在我身后”

会顺:“你从天桥上下来,一准看到我”

我刚下了4级台阶,就看到了穿着风衣的他,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穿羽绒服呢?”

会顺:“酒店到处都是空调暖器,不冷!”

他接着又说:“饿了吧?走,我请你吃饭!”

我:“不饿,30块钱的串串香撑着我了!咱四处溜达溜达,就差不多该赶火车了”

我俩边走边聊,来到刚才那个十字路口,又是红灯,人群还是硬闯,我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人群走,会顺却拉住了我,我没动他也没动。

直到红灯变绿灯,我俩才迈开步伐,谁曾想,一辆助力车疾驰而过,挂着会顺猛地推了好远,我反应过来后,已经很多人围拢了过来,我冲那人喊:“你咋骑车呢?没看这是绿灯?”

我一面扶着会顺看看要紧不,会顺眼里卡着泪花,嘴上说:“没事,没事!”

我扭过头对那人说:“你撞着人了,连个屁都不放合适吗?”

那人一开口周围都是酒味,“对不起中了吧!”

我又问会顺,:“真的没事吗?看看哪里疼不疼?”

会顺说:“走吧!”

我们就走了,路上我又问他:“真的没事吧?”

会顺:“真的不碍事”

我:“你刚才往地上一躺,怎么着不得几十张毛爷爷!”

会顺:“讹人家干嘛呀!谁都不容易!”

好大一会儿,我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我突然觉得我这十几年书算是白读了!

有文化怎么了?打个寒假工还不只能去工厂?有文化怎么了?我出手画一个受力分析图,就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了?有文化怎么了?遇到这种事情的思想企图竟然是这么的狡猾奸诈?

如果说没文化很可怕,那么有文化也很可怕!有人形容当代大学生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流氓”,其实也不无道理!

还说什么呀?还打什么工呀?回家吧!静静吧!

那天我返还家乡,下了火车,没有一个人接我,只有一个个的的哥问:“去哪啊?小兄弟!”

我笑着回应他们说,“回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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