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不旧》
——读野水《旧物时光》
认识野水老师是17年初夏,缘于《遗珠》平台“野水煮茶”微信群。
彼时我刚刚提起搁置了三十多年的笔,写了十几篇文章,感觉像是找到失散多年的初恋情人,日夜与文字纠缠。我将自己写的《村里的同龄人》请他点评。野水老师的点评中肯到位,分析指正毫不保留。我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亲切的称他野水老师。
《旧物时光》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收录了野水老师九十篇散文,随笔。翻开这部近三十万字巨著的卷首,没有发现名家的序言。大西北人直接、豪爽的个性,在他的书里同样表露无疑。翻过扉页就是目录,正文。作为一个资深编辑,野水老师的眼光无疑是锐利,喜欢挑剔的;作为一个庄稼人的后代、农民的儿子,他对家乡的一切是包容的,甚至依旧脱离不了农人的小气,所以家乡的一切他都舍不得遗弃,每一个旧物件都有了生命的活力。村庄,老屋,一棵树,一口井,一盏灯……在眼前依次而过,像一幅幅乡村记录片,写尽旧时光里的物事,却篇篇鲜活灵动,余味悠长。
在这本散文集他展现了自己所经所历,吃过的山野菜,用过的农具,夜里点的灯,睡过的炕,走过的山路,休息过的皂角树下,清凉的凉水泉,古井,穿过的蓑衣……历历在目,无限温情,转换成淳朴感人的文字,像一个老者将遗落在秋后田野的粮食一一拣起,吹尽灰尘,纳进仓库,再一一打磨,上色,让有同样经历和情怀的人,感同身受,并通过对这些曾经熟悉的、念想过的,为之流泪流血的旧物描述,让后代知道祖辈是怎么走过来的。《风雨故园路》是全书的首篇作品,这篇文里,作者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踩着摇晃的列石回到了故乡。同行的还有他的女儿,过惯城市生活的孩子见到河滩觉得好玩,如一只小羊在河里乱窜,他却静静地站在河边,仰头看注视崖上薄雾笼罩的远山近树,回想起自己年幼时也在这河滩里追逐戏水,逮蛇捉蛙的情形,不觉感慨万分。
野水老师的文字柔中带刚,如榔头砸在铁板上,铿锵有力,余音绕梁。在《凉水泉》中,野水老师这样写道:儿女们长大了,跑得很远,即使他们不回来,母亲的乳汁也依旧默默地分泌着。如果哪一天,孩子们饥渴了,她仍然会毫不犹豫地撩起衣襟,将她干瘪的乳头放进他们的嘴里,她不在意尘世对她的淡忘。
旧物不旧,旧物有灵。何况野水老师赋予了这些旧物以思想,灵魂。就像那棵貌似腐烂的老槐树,根部又发出了新芽,它既是生命的延续,同时震撼了观者的心灵。
(2019.8)
《最忆故乡情》
——读沈裕慎散文选《风荷忆情》
这个春节估计是令每个中国人都难以忘却的节日。宅在家中久了,日子熬得像空中绵绵细雨,似乎有些发霉。无聊的人在刷抖音,摆美食,也有发许多有关“宅”的笑话。
我在车子里,找到一本书,厚厚的一本《风荷忆情》。本来车上还有一本蒋老师的《四十正青春》,年前整书柜的时候归档了。现在闲着没事,找出来翻翻,选几篇文章读读,也应付了几个闲淡的日子。
打开这本五十多万字的厚著,扉页是沈老的简介。简介其实不简,头衔著作一大溜,我没仔细看,但我知道他是上海作协的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还是我们筹备中的嘉定文学社的名誉社长。为这本书作序的也是上海作协的朱超群老师,因为文字,我和他见过几次面。能和沈老相识并得到这本签名书更是缘自朱老师,这是在那次的文学社筹备会召开前的事,关于这本书中间还有个小插曲。
那天我提前了几分钟到达会场的,进门的时候朱老师和三位我没见过的老师正布置会场标识,为了不妨碍他们的工作,我就坐在远远的、靠门边的小圆桌边。
透过门外的走廊,我见到一个个子不高却很结实的老人健步进来,只一眼就觉得面熟,忙站起来和他打招呼。他似乎也认识了我,说和微信头像一样的。我说,是啊,实事求是嘛!沈老和朱老师他们更是经常见面的老熟人,所以进门时只是彼此点点头,算是应付过,根本就没有过多的客套话。
沈老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一个进香似的布袋就随手放在面前的长桌上。他对一个正置背景的人说,建明啊,过来一下,答应送你的书带来了,我给你签上名。那个和我同名字的人边说谢谢边走到桌子的对面,修长的上身几乎越过长桌,眼一瞄说,写错了,写错了,我姓毕啊。原来沈老写上我的名字了,他不好意思地说,错了就错送呗,下次再补了。我一听乐了,忙跑过去言谢。
这本飞来之书就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年前忙碌的工地工作里,伴着我东奔西走了几个月,现在又出现在我的餐桌上。
散文选集计203篇,分六辑,我看的是第一辑,金风玉露,36篇。
沈老的散文以写小,写平常物见长,一根竹子,一棵柳树,一株杏花,一片菜地,一只飞燕,一朵红莲,一声蝉鸣,一点萤火,一缕炊烟,一抹夕阳,甚至一条小路、野草……在他的笔下都是鲜活的,有情感的生命。
在开篇《修:篁独逸群》的文章里,他写平常的竹子“比不上鲜花那么艳丽,但还是那样的洁净,挺而大方,温文尔雅,百折不挠,每当我漫步在郁郁葱葱、清新幽静的竹林间,一切忧愁、烦恼,都会云消雾散,沉浸在诗情画意的景色里了”。作者都是从一株很平常的植物展开丰富的想象,他由竹子想到曾经的江南水乡,缠绕着故乡老屋的小河,深蓝的天空,想到肩挑生活的竹扁担,清扫岁月尘埃的竹扫帚。他也想到退休后游览过的安吉竹海,继尔联想到记载中国几千古文化中的竹简,“岁寒三友”中的竹子的品质,想到一生爱竹的郑板桥,还有如怀持竹做的汉节使臣苏武。这些联想,描述,都是作者浓浓的乡愁,也是他浓厚的文化底蕴的展示。
描述细腻是因为作者有一双如众不同的慧眼和一颗比女人还细致的心。他写春天的柳芽像雀嘴般嫩黄的芽儿,鲜亮的光泽,纤细的脉络,嫩黄得似乎吹一口气,就能把它吹化似的,真担心它长不大。谁知,转眼之间,嫩黄色变成嫩绿色,带来了一望无际的碧野。
这样的描写很多,看了这些你感觉的不仅仅是美,而是一种可以闭目回味的享受,像饮一壶至味的新茶,醇香意远。
沈老其实姓朱,本来是嘉定安亭人,出生时因为兄弟姊妹众多,父母迫于生存的压力,将幼小的他送给了昆山花桥的沈家。尽管沈家比朱家生活环境要好得多,但在那个年代也仅仅是能填饱肚子而已,少年时没有什么文化,所学的知识都是参军后在军队这个大课堂里累积起来的。
工作后他生活在市区,但没忘曾经的乡村,没忘记接济他的左邻右舍。退休后他书写了几百万字的文章,大多是写他生活过的地方,一篇篇散发泥土气息的美文,正是当下文人们应该学习的家国情怀。
(2020.2)
《浅谈蒋坤元的作品特色》
里书柜内有蒋坤元的五本书,它们是《蛇岛》《四十才是青春》《沉到河底就能采到珍珠》《水车转啊转》《我就是那一只墙外的苹果》。虽说洋洋洒洒百万字,这不过也只是他写作长河中的一条条溪流而已。
他出的书有四十部了,而且新作还在后面排队。
更难得的还有在简书里,每天日更一篇或随笔或故事或散文,配一篇连载,一天的产出估计有两三千字。像他的工厂流水线里流出来的一样,每天如此。这些文字如山涧一路欢歌的清流,迎着尚未喷出的朝霞,伴着喃喃细语地鸟音,源源不断,缓缓铺来,四季不曾断流。一年下来,又不少于七八十万字吧。我常想,他要经营工厂,清晨要陪夫人去辛庄教堂里念佛,听说还要做饭烹饪,还要抽空去看望老母亲,还有公众号需要打理,还有……还有……这时间哪里来的?这精力哪里来的?不分昼夜么?似乎有些不可思义。
我曾经这样评过他:都说没人能做到一手画圆一手画方,但他做到了,并且做得精致。
去年夏天我在甪直见到过他,后来就关注他的文字,这不需要约定,天天可以“见面”的。看得多了,陌生变成熟悉,就成了老朋友。
受人追捧的作品都源自于生活,但不是生活的原始记录,或者说是真实生活地翻版。蒋坤元的作品质朴,厚实,接地气,缘自于他的乡村。像成名作家都有个文化地理坐标,如莫言笔下的山东高密;贾平凹以家乡商州的人文地理、自然风光、历史现实为创作背景一样。蒋坤元的作品大都是写渭塘和阳澄湖,一个是自己的家乡,一个是创业的福地。他写那里的村庄、田野、小船小河,写那里的人和事。在他的心中,这两个地方就像太平洋里的海水无穷无尽。
和那些大作家们不一样的是,蒋坤元的作品给读者的印象是真实,真诚,真情。他没有那些花哨的语言摆设,也没有给人洗脑的心灵鸡汤,甚至极少引用至理名言,唐诗宋词。就像苏州的园林景观,容器是老家的,泥土是老家的,种子是他精心撒下、培育的,开出来的是一盆又一盆的风景。
我喜欢读蒋坤元的文章,无论在简书这个平台里,还是在《风车转啊转》《四十才是青春》等书本里,都一样的愉悦,因为读他的作品感觉爽快,顺畅,没有读那些所谓的大咖们一篇几千上万字那么需要有耐心、吃力,读到最后竟不知所云。蒋坤元的作品十来分钟就可以读一篇,倘若遇到小事出去转一转,回来再继续又是一篇,没有视觉疲劳,没有读长篇大作的懒惰感。况且他的作品不是空洞地说教,也没有大段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描述,每篇都有个细微的小故事,他正是通过这个别人都认为平常的小事中,挖掘,领悟,最后阐述一个人生中可以借鉴、学习的道理出来。
蒋坤元作品的亲和力也来自于他的语言特色。什么角色用什么语言说话,娓娓道来。没有那种自圆其说地拔高人物形象,也没有刻意把深奥的富有哲理的语气强加到人物身上。《吃老鼠肉》中有段对话:父亲说:“这碗馄饨是我从娘胎出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馄饨”。当得知是老鼠肉做的馅时他吐了,女主人骂她的男人:“你这个烂嘴巴,你不说会死吗?老蒋本来吃得蛮开心的,现在被你一说,他肚皮里的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你这个杀千刀的真不是人啊!”读之,觉得一个个水乡鲜活的人就站在自己的身旁。
我在一篇文章里还记录到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奔跑,就离目标越来越近。
奔跑,世界就是我的。
我相信他过去是,现在也是,将来也一直都是这样的,聪明的你,知道他成功的秘密了吗?
(2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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