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王国

她舍不得扔掉任何东西
女儿说她病态地节俭
从结婚时的一块床单
到一个破口不能再用的瓷碗
她都留着，码好塞在角落

小屋成了一个旧物王国
时间被凝固在杂物泛黄的表面
擦去尘埃，往事便会鲜亮一次

我最后一次看见她
是在一个灰蒙蒙的早晨
她拄着拐杖，走在离我很远的地方
在一次意外摔倒后
她便再也没有站起来
听说咽气前，身上插满了管子

我最后一次看见她女儿
是她回来把“垃圾”统统扔了
我不知道
她是否还曾留下几样作纪念
只是觉得一个王国就此崩解了
那么突然，又似乎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