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到水里,水还没有完全浸透他的衣服,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腰部浸透进来,又蔓延到身体甚至骨头里。
他有些庆幸,幸亏刚才没有听从围观者七嘴八舌的建议,让他脱了衣服再下水。他知道在这冬至已过的数九寒天,没有衣服就这么下到水里,很快就会冻僵,到时候不要说救人,就连自己能不能自己上来都是问题。
所以他只是把武器装备交给队员,就连脚下的皮棉鞋都没有脱,就这么里面穿着保暖衣外面穿着制服棉袄,腰上系着附近老百姓不知道从谁家里找到的绳子下了水。说是绳子其实就是家里换下来的老旧电线,还好也算结实。
就这么下了水,刚到水里,一股刺骨的寒意就浸入骨髓,他有些庆幸,冰水浸透棉袄还需要一些时间,这些时间也许可以把这人救上来。
他抬头看了看上面,陡峭的,石头砌成的河岸有着三四米高,他不禁有些生气,不知道当年维修护城河的设计师是怎么想的,河岸这么陡峭,人掉下来靠自己很难上去,况且能跳到水里的,很多都是和家人赌气或者就是根本不想活了。这时一个队员这么伸着头朝下问,“队长,底下深不深”,在深夜的黑暗中,平时就比较黑的脸,几乎只能看到轮廓,他不禁联想起,黑白无常,不禁打了个冷战。刚才他们这一组也就是这个队员会水,也就是这个队员提出来他来下水救人。但是他看了看这个队员有些瘦弱的身体,再看看河中间在扑腾的跳水者,目测这最少一百八十斤的体格,叹了口气“还是我下去吧”。其实他自己根本不会水,自从小时候被水淹了一次,母亲再也不准他下水了,后来一直也没有学。
看着周围围观的群众,再看着边扑腾边朝河中间去的跳水者,可能这个一米八的胖子酒也该醒了。再不下去救他,这胖子再后悔也没有用了,只是自己的制服头上的警徽也不允许不下水。还是自己下水吧,毕竟自己年龄大些,孩子也已经大学毕业,正在考研,家里自己一个人没有负担,再说,万一自己有点事,还有她妈。心里有些酸楚,可能自己这些年,心都在孩子和工作上,忽视了她,所以有了现在的结果。
他系上了绳子,被大家一起用力放到了水里,冬天城河里水还不算深,但是也已经到了胸前,行走不是很方便,脚下不知道踩了什么样的玻璃瓶,他再次庆幸穿着皮棉鞋下水,不然脚一定会被扎破,按照城河水这么脏也许会感染,到时候淹不死,得破伤风死了,才是一个笑话。朝前走了几步,跳水者也许被冰冷的河水冻醒了酒,不再扑腾,乖乖的让他把绳子系在腰间。他自己也已经冻的说不出来话了,只是用手电电晃了晃,上面的队员和群众一起用力,来拉两人,落水者,四肢都僵硬了,无力拉绳子。他一只手拉住绳子,另一只手紧紧拉着对方,这个一百八十斤的胖子。他不禁庆幸,幸亏平日里没有间断体能锻炼,不然也拉不动对方。好在河岸不是太高,三四米的样子,大家一起用力把二人拉上来,到了岸上,他早以累瘫了。
救护车接走了落水者,他无力的对着队员说,快把我送回家。
到了家,队员将他扶到门口,他坚决不让他们进来。关上门他扒光自己全部衣服,又臭又重。自己进到卫生间打开电热水器。就这么刚打开几乎没有热气的水淋到身上,真是无比温暖的感觉。只是自己的身体就像鲁迅文章下骆驼祥子一样,颤抖的像暴风雨中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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