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母亲

《母亲》

我获悉母亲被毙于刑场，去收尸的时候，我不让任何人靠近，甚至，包括每一位至亲。我恨自己的吼声不够轰隆，不然，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听不到呢？形若木偶般僵硬着他们的四肢与躯体上的脑袋一个个成为麻木的混账。内心之中，我是多想一个人陪陪她，不让任何人在场，周围也不希望有任何一户人家。我认为，母亲此刻一定也在看着我吧，就站在旁边的某处。这一生，她也算是罪有应得了！我为永远听不到母亲的声音而悲痛欲绝。我想从稀薄的空气里抓上几把，看能否抓回母亲的声音；我轻轻拍打着脑袋和胸口，多想，一下就砸个窟窿。我栽倒在地，只是想趴在那里，嘴啃稀泥，咬住石头，咀嚼戴着镣铐的母亲所走过的路。母亲24岁的时候生下我，如果那时我就能奔跑，真应该立马去给她摘朵野花，哪怕，捡一片树叶，捡一块石头，或抓一把土。

（2013年11月9日于北京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