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野菜
文/不倒翁
1960年,是我国连续三年自然灾害的起始之年,就在这一年我考上了沈阳市二十六中学吃上了初中生的粮食定量,每人每月三十一斤,一下子比一般市民多了三斤半,很高兴了一阵子。
然而,那时每人每月三两油,半斤肉,过年每人供应半斤带皮花生,副食和蔬菜也凭票供应,量不是很大,所以人们普遍觉得粮食不够吃(现在看是副食不足)。
有一次沈阳市城内因调度不畅,连续十八天没有从外运进粮食,引起了市民的恐慌。饭店也乘机哄抬票价,小北饭店一个二两面大的黑面馒头,上面切成十字花,泡在有几个葱花儿的高汤里,收四两粮票、一角钱,比平时高了一倍,还好市政府及时调拨了粮食平息了恐慌。
为了应对饥荒,报纸宣传了“泡米增量法”“淘米水沉淀法”,各企业也各自做出了代食品(原料是玉米棒),我们二十六中学还在玻璃温室里培养了“人造肉”(一种菌类)……,同时老百姓也都自己找一些野菜、树叶、干菜帮儿充饥。
很快近郊菜田边的马齿苋、苋菜等野菜几乎被挖净,人们只好到更远的郊区去挖野菜,每到星期天,人们就会乘公交车,然后步行,在郊区的路上形成了络绎不绝的挖野菜大军。
我挖野菜的地点有两个,一个是东陵区的前进公社,另一个是高坎公社,因为这两处相对离我家近,并有公交车。如果去前进公社就乘19路公交车到大二台子下车(终点站),然后上坡,经关帝庙,榆林堡,一直到大洼一带就可以挖到野菜。
如果去高坎公社,我则由家走到小东门坐18路车,到东陵区公园(终点站)下车,步行经养老院、到七间房一带就可以挖到野菜。
这两处,每次去都要走六七公里的路程,因此路上的时间要大于挖野菜的时间。我记得那时去的不是高粱地就是玉米地,高粱、玉米还没成熟,但看青的民兵已经上岗,不时朝天鸣枪示警,告诉我们这些人别破坏庄稼。
我们要挖的野菜叫苣荬菜,那时已经长得很大,用小铲挖,是挖不下来的,我的邻居钟大哥特意在他的工厂里做了一把割菜小刀送给我,割起菜来,锋利极了,刀到根断,所以有时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装满一面袋子。
回来从公交车下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扛着装满野菜的口袋,脸上尽是丰收的喜悦,行进在路上,很是壮观。
苣荬菜很苦,必须煮后挤干才能去掉苦味。再和玉米面团成菜团,那时我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哥哥住校),每天中午给上班的爷爷带三个菜团,给我带两个,奶奶自己只留一个。
有时我带的菜团没等到中午就吃掉一个。菜团吃长了也不愿吃,心想吃不掺菜的大饼子就好了。后来随着形势好转,副食品和蔬菜逐渐增加,有一段甚至动员上班的职工买“爱国肉”和“爱国蛋”,这样一来挖野菜的队伍也不见了。
时间飞快,转眼就是半个多世纪,时代发展了,生活水平逐渐提高,跟挖野菜的时代相比,我们现在天天似在过年,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但是我们也没有了那个时代所特有的欲望。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