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人

原创首发  文责自负

每个人都有一座孤独的城，却很少有人愿意做他人的守城人。我们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仅以此文送给所有在远方的朋友，你们不曾孤单过。

---

背包里的水已经喝完了，到达沙漠的每一秒都是历练，我追寻着一道光来到这里，从南方来到北方，从海边回到内陆，跋山涉水，颠沛流离，看到一望无垠的沙漠，太阳的热情太过浓烈，以至于我曾一度想，这或许就是生命的终点，去拥抱太阳。直到我遇到一小片绿色的森林，森林树木茂密，杂草丛生，光透过树叶的缝照下来，明媚的绿色。一进森林我就迷了路，身上携带的指南针和手表都不管用。我拿着手中的匕首在森林中经过反复地标记琢磨，终于走了出来。这时，我看到一座城堡，城堡上红色威严的大门紧闭着，整体外表蓝色搭配一些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敲响了城门。

等我睁开眼睛，第一次见到她，城堡的女主人，听说她打开城门亲自救了我。女子看起来四十多岁，微笑而且诚恳，妩媚的眼神，姣好的身材，给人的感觉十分亲切，不是虚有其表，而是内在的品质。她问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说我也想知道，并且告诉了她我是谁。她听到名字后没有说话，只是称呼我为少年，少年就少年，我心里自嘲，脸上带刀疤的沧桑的少年，要点脸。

为报答她的搭救之恩，我答应守护城堡五年。其实没有太多的理由，只是一个承诺，这里缺少英勇善战的男人，老有土匪打劫之类的，城主是这样告诉我的，形容得非常贴切，三个字，好怕怕。我还要签订一些麻烦的条约，条约里竟然说没有特殊情况，城主和守城人不能见面。就这一条挺疑惑的，主要是一个人没办法说话聊天，我差不多是个话痨。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太匆匆，我还没有来得及了解城主妩媚的眼神，姣好的身材，说话好听等，就被分配到了城墙上，到达城墙上我才发现城墙上只有我一个人。

啊，一眼望不到头的沙漠啊，没有方向感。我对太阳说，你好，对空气说，好，对飞来的蝴蝶过敏，打了一个喷嚏。事物没有回应，太冷清。还好，还有两个小时太阳下山，我可以短暂休息。我在城墙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发现城堡的外围有很多血迹，这一点我没有太多的担心，但是后来血迹越来越多，让我产生一丝怀疑，打这座城堡主意的到底是人还是些怪物还是其他什么，如果是怪物就麻烦了。怪物白天睡觉，晚上活动，而且专吸女人的魂魄，这听起来好像对女人不公平，但是怪物就是怪物，除非是变态，变态喜欢白天活动，吸男人的精气。变态真是变态，不吸魂魄吸精气。其实出来混这么长时间我已经习惯了怪物和变态，但还是不住地皱眉头，我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睡觉，并且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

我握着手中的刀，做几个俯卧撑，打起精神，太阳下去，月亮悄悄地爬上来并没有和我打招呼，不知不觉中，夜已深。城墙前方的森林中传来怪物的叫声，它们嚎叫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光听声音就知道数量非常多。

嘤嘤嘤  嘤嘤嘤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这把唐刀已经跟我五年了，削铁如泥，保准一刀一个嘤嘤怪。怪物说来就来，怪物逼近了，嘤嘤嘤。我在城楼上没有轻举妄动，眼看着飞着的怪物来到城墙上，我蓄力扔出了绳索套在它的脖子上，用力拽下斩杀，紧接着消灭完了天上的，再砍杀地上的，蹦的跳的飞的，不一会儿我已经数不清杀了多少只怪物了，一波接着一波。我向城主的方向望去，城堡中的灯光依然亮着，城主看样子还没有入睡，这时候，有两只会飞的漏网之鱼往城堡上空飞去，我迅速扔出两只飞镖解决了它们。

“没事吧。”我问城主。

里面的人不说话，我只听到女人哭的声音，城主真是个奇怪的女人。黑夜终于安静下来，黎明即将到来，我摇摇头，回房休息了。

其实说休息还是在城墙上，我在城墙上临时搭建了一个小窝，任何时刻都别忘记变态。我时刻提醒自己，提防变态。后来我才了解到，城主基本没有外出的习惯，晚上不睡觉，白天睡觉，喜欢黑夜的人大都有一颗脆弱的心，她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我曾遇见过和她一样的人。这件事说来话长，从我认识这个世界开始，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人们约定俗成，传了几百年。喜欢白天生活的人在白天活动，喜欢黑夜的人在晚上活动；至于白天和黑夜交替的时间，这个时间段很短，在此期间，世上是没有什么人的。传说，怪物就是昼夜交替期间出来活动的人类变成的，反正我是不信，那变态怎么说。反正白天的人要防变态，晚上的人要防怪物。

你说我，我啊，是阴阳交替的使者，秩序的守护者，侠，正是由于我们这些人的存在，这个世界才得以安定。不然变态、怪物不说。白天生活的人和晚上的人本来就势不两立啊。爱在白天生活的人抓到晚上活动的人肯定会五花大绑，绑到柱子上，让他们晒太阳。

不过话说回来，城主这么大的城堡我还是第一次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理想中的生活。城主的酒量还行，如果是粮食酿的酒，她能一直喝，喝完说一些话就开始哭，其实听几次我大概明白了，都是关于一个年轻的男人，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做少年。我很开心和她聊天，因为好久没有听见有人叫我少年，此少年非彼少年，但少年就是少年啊，心情是一样，我很理解她的想法，甚至非常同情。可能在很早很早以前，我们对未来的想法没有拘泥于黑夜，而是在这漫天的世界里孤独地寻找爱情的真相。到后来，哪有什么爱情，都是夜深人静时精神上产生的错觉，水中花，镜中月，得不到的无论多用力总是得不到。但是我曾经没有妥协，用力去奔跑，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有一次怪物冲进城堡里面，我吓坏了，心好乱，差点心烦意乱情迷，飞奔过去斩杀了怪物。她还在哭，我让她别哭了，她让我走，扔东西，摔东西，我没有躲避，不说话，痛是我能感觉到的回应。我不懂，也不了解，只能劝她对自己好一些，顺便杀几个嘤嘤怪，嘤嘤嘤，解解气。

我大概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她吧，一个年头我和城主见不了几次面，见面她不是哭，就是在喝酒，有时候我远远地看着，感到莫名地惆怅。情绪是会传染的，经过岁月的洗礼，我变得不爱说话。我手中的刀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怪物的血，有多少个夜晚我没有入睡，陪着城主一起，只不过她不知道为谁而哭，而我在打怪，怪物就是怪物，打怪是不会升级的，只能说维持住我本身的战斗技能，不能轻视怪物，偶尔会受伤，在空闲的时候我专门研发了药粉，药粉洒在城墙四周，会飞的怪物闻到气味便会降落，只能等我一一斩杀。我当然会感到疲惫，每次感到疲惫的时候都是信念感在支撑。有时候我就在想等有一天契约结束了，一定要到外面认识更多的女人，谈恋爱是不可能了，只能借着谈恋爱的名义去了解女人，尽管女人的心我不懂，但我想了解，有一颗热诚的心。

一年，两年，直到第三个年头。

刚刚睡醒的我站在城墙上望着森林，森林中突然传来鸟鸣的声音，紧接着一只白色的鸟儿飞上了城墙上，在我身边落下。因为药粉的缘故，森林中的鸟儿很少飞到城堡这边，鸟围绕着我飞，它的爪子上有纸条，我正想抓住它，蝴蝶跟着舞动飞过来，我又打了两个喷嚏。只见林中鸟在我头上飞了一会儿便飞往城主的方向去了。不一会儿城主走了出来，大概是看到了纸条上内容的缘故，我第一次见到城主那么开心，后来林中鸟来回飞得愈加频繁，她便更开心。

林中的鸟羽毛柔软华贵，一看就很高级。但我讨厌鸟屎，城墙上的鸟屎都是我在打扫，血迹打扫不干净可以理解，但鸟屎必须打扫干净，我是讲究人。我明白这是她能获得快乐的方法，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快乐不需要任何理由，但我们却有很多理由不快乐。不管怎样，还是要追求快乐。书信对于人来讲有时候真的可以跨越时空吧。我以前也认识一个作家，他文笔很好，在如此激进的时代，每次读他的文章都是在下沉，在沉淀感情，堆积情感，阅读的时候仿佛在大海中遨游，不像一些小年轻写的文章，只会撩拨你的心弦，然后抓耳挠腮，捶你小胸口，小酒窝，长睫毛。我本来是有些担心的，但看到城主开心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开心大概就是开心吧，如果是我们能够把握住的真实。有一次，我真的是在地上捡到一张纸条，并打开：

“冬天走了

春天来了

还是这么冷

孤独的夜

写寂寞的诗”

文人的世界我不是很懂，但有时候我能读懂他们的寂寞。刚刚好，说来也奇怪，在这段时间夜间怪物都变少了，偶尔有变态，也不是奔着城主来的，它们来一个杀一个便是。我，冷酷无情但不会无理取闹。再到后来怪物和变态都没有了，我就一天二十四小时睡觉，我用人生一半的时间用来睡觉，如此最好。

好景不长，我在这里的第四个年头，他们断了联系，说不上恨就别纠缠，说散就散，大家心照不宣，文人雅士最后的颜面不会扫地，这一点我们都一样。林中的鸟再没来过，连个鸟屎都没有，我每天的日常又变成了，白天偶尔有变态，晚上城主喝酒哭，我打嘤嘤怪。我发明了好几种打怪的消遣方式，吃特制的豆子，放的屁熏倒嘤嘤怪，胳肢窝打响声，震倒嘤嘤怪。有一次城主哭得厉害，我追杀怪物又到了她的房间门口，她正哭呢，哭三天零一夜，见到我胳肢窝的操作，一直笑，停不下来，喜极而泣的样子反过来就是这样。

我们也许真的需要快乐的理由吧，后来，不管怎样她都高兴不起来。怪物也越来越多，一个晚上的怪物是一星期的量，你敢信，我放屁放得菊花疼。怪物也变强了，胳肢窝也不好使。其实有时候我特想骂城主，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觉得他人的冷酷无情和她比起来就是弱水三千我只取其一瓢，完事这瓢水泼在了地上，爱谁谁。打怪已经很辛苦了，每天吃得少，休息的时间还少，我都已经皮包骨了。有时候感觉自己在还债，或许是上辈子我欠你的，有事没事，不管她听没听见我总爱在城墙上叨叨，有时候抓一只嘤嘤怪就是不放下，让一个怪物倾听我内心的所有，孤独的所有。

我们彼此不说话，到了第1795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尝试白天活动，晚上睡觉，这是人类的大忌，我知道有些变态就是这样变成的，古书中有记载：“逆阴阳，为变态。”我很担心她的状况，但已经松不开手中的刀，阴阳交替之际，怪物和变态太多，它们一哄而上，我手中的刀再也放不下，血迹斑斑的城墙一遍又一遍得到洗礼，一个人，杀得天昏地暗。

“来啊！”

嘤嘤嘤  嘤嘤嘤

“我日你先爷！”

超级大变态

......

变态中的变态

......

永不妥协，我永不妥协，我将再一次遵守我的誓言，不辜负每一个承诺。可是你要看好了，我究竟是为谁而战！

“杀！”

我杀红了眼，体力不支，将要倒在地上，手中的刀支撑着身体的一侧。

“我亲爱的朋友，如果听到我的话，给我回答！”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冲啊！”

管那白天黑夜，管那白天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