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去哪儿了

最近，几个同行问我，生意如何？我如实告知：二月尚可，三月份就不太好。他们也说：这过了正月十五，人就都神隐了一般，一天天也见不着几个客户。

是啊，的确如此，人都去了哪儿了？

像我们这种十八线的小城市，没有什么像样的产业，能够留住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前几天有个人，把这里称作养老城市，大发感慨，说城里生活的除了读书的孩子就是留守在家中看孩子的爷爷奶奶。

但这里肯定是称不上宜居的，因为物价高，人又都好面子、生活成本高。

前几年，恒、碧两大房企的到来，直接飞升了当地的房价，从四千一跃而至七千多，有些项目到今天也未能如期交付，而现在的房价早就半遮半掩地回到四字开头。当然一城一策、一房一价，思维不变，很难让自己不成为下一个待宰的羔羊。

身边很多人：老家空着一套房、为陪读租着一套房、省吃俭用供一套房。怎么看这都是一笔很不划算的买卖，但大家都这样，从众成了一杯硬着头皮也要喝下去的酒。

刚有网络的时候，记得我们是同一楼房的三家合装了一条宽带，每家每年交费二百元。那时的我，幻想着互联网能让世界变得更小、触手可及，城乡之间、大城市与小城市之间，特别是教育方面，会缩小差距，图书馆会搬到家中、孩子们可以听到名师的讲座⋯⋯。总之，对互联网有着非常美好的期待与幻想。

二十年后，回望这段互联网腾飞的历史，眼花缭乱，虽不可否认整体是便利了，但城市之间的差距则更大，北上广深加各省会成了超级城市，年年吸引着上亿的打工人，他们象侯鸟一样，春去冬回，奔波着，有些人留下了，有些人飞到飞不动为止，他们的后代又成了新的打工人。

财富的差距越来越大，曾经的二八定律早已变成了过去式，现在是极少数人掌握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财富。数据显示，八零后、九零后的人均负债远超十万。如果你不是拆二代，注定焦虑。三十五岁被裁、四十五岁时，除了保安、保洁、保姆别无他选，有点想法的年轻人都在出走，以各种方式、各种渠道、到各个地方，能留在家乡唯一的理由，是孩子读书时。父母在不远游，需要强大的物质条件，可谁又想年轻时受穷呢？

从前，爱学习的我，看过一本看不懂的经济学著作，人称周天王写的《涛动周期论》，这位已逝的天才同龄人得出了一个宿命轮回的周期论。刚刚过去的五年，其实也验证了他的很多推导。所以，有理由相信日、韩发展时曾踩过的坑，不出意外，我们会照踩一遍，只是这坑更大、更深而己，不留神，可能爬不出来。这当然是我操心不到事儿，谁会写进历史，谁在一旁哀叹?好像没有我。

如今的街上，人都去哪儿了？有点机会的都去了大城市，去到有更多可能的地方。小城市的凋零可想而知，当村里人烟稀少后，那些曾经被分割成一块块包产到户的土地，顺理成章地合成大片，那时用飞机播种、收割机收获，彻底实现了小时候口中的农业现代化。

一切就这样螺旋上升着，所谓的家乡与乡愁，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渐行渐远。

吾心安处即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