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害怕衰老,抗拒衰老,不过衰老总是会到来,不可阻挡。
罗伯特先生谈到了衰老:“很少有人懂得享受衰老,尽管它可以给人如此多的快乐。人到了老年就会明白,世界总是不断地努力回归到简单、基本的事物。出于一种健康的本能,它抵制例外或奇异成为它的主宰。对异性不安的欲望已燃烧殆尽,只求自然的慰藉以及那些向所有人的渴望开放的美好而具体的事物。最终,虚荣心消失了,一个人坐在晚年巨大的寂静中,就像坐在温和的幻日之下。”
当一个人年近六十,他就开始思考另一种存在的方式。他完成他的书,就像一个农人播种和割草、嫁接,喂养他们的牛,摆出他们的摊位。这无关意义与使命,只是为了能够吃上一口东西。“对我来说这和其他工作没什么区别。”罗伯特说。
理千里迢迢从打工的城市开车回老家,为的是给老人过七十大寿。老人身体不行了,癌症已是晚期,这个大寿很可能是他的最后一个生日。是应该风风光光地办一次才对。
老人曾是一个木匠,年轻的时候理不太尊重他,认为他只会做那些粗笨的家具,也赚不上几个钱,弄得自己也是早知贫穷之苦,在学校也受人欺负。后来呢?靠着自己辛苦挣钱,娶了老婆,有了房有了车,算不上大成功,却是衣食无忧。看上去好像自己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来的,和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没太多的关系。
他在柏林度过七年(1906到1913),另外又在比尔度过七年。这让他总是感觉到,七这个数字在他的生命中周期性地循环出现。
理在韶关待了五年,在惠州待了五年,现在在佛山也快五年了。他自己觉得,五这个数字与他息息相关,注定了他颠簸不定的命运。不过,眼前在佛山的生活还算稳定,看不出来又要搬迁的迹象。真的要走的话,他也不知该往哪里去了,有点走投无路的感觉。真的要走的话,估计只能回到乡下的老家去了。
老人还住在乡下,尽管他来过佛山住过两个多月,不过住不习惯,闹着要回去。
理没有办法,只好让他回去了。从此老人便再也没出来过,他安于待在那个小地方,不喊也不叫,即便是病入膏肓,疼得他满床打滚。
很长一段时间,理都在憎恨衰老,觉得它摧残了很多的东西,埋葬了很多的东西。而如今,理也时常惦念着乡下的那个老家,这一年里他一有空便要开车回来。一方面是因为老人,另一方面他是真的想着回去,而且一旦回去,便舍不得离开了。
理心里想,老人迟早要离开尘世,回到这块土地里面去。自己呢?也迟早要离开南方那些觅食的城市,回来这块土地上。
自己也一点一点老去,钱赚多少是个头呢?如今孩子们上了大学,等他们一毕业找到了工作,自己的担子便会卸下来一大半。那个时候,便是回归的好时候了。
趁着现在还能动,还有力气,而且经验又足,思路又清晰,正好可以发挥余热。把地翻了种菜,养几只鸡鸭,也许可以学着拍拍短视频,做做直播。吃着自己种的绿色有机蔬菜,吃着自己养的鸡下的蛋,每天闻着土地的芬芳,这日子该有多惬意啊!
老伴不愿意回来怎么办?那也不管了,她不愿意回来,那我一个人回来。反正自己也受得了孤独,在城里不乐意去到广场去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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