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说少年时期,最想要的家,是在森林中花树围绕的小屋,打开门,地上铺着桧木地板,四壁白墙,什么家具也没有。
吃饭,睡觉,写作,都在木板上。
他把那个房子叫作空之居。
真是个理想的居所啊。
而我却想,有个院子。
清静,温暖,烟火气十足。
我要在小院种两棵树,一棵是梅树,另一棵是桃树。
我喜欢,能结果子的树。
院子里,架起秋千,在一起一落,半醒半梦之间,梦回母亲的青丝,梦回我儿时的笑脸。
有了院子,我便什么都不在乎了,作别功名利禄爱恨情仇,世界那么大,我也不想去看,这院子,就是我的全世界。
俗气置顶的人从此以后,在院子里,做一个俗气置顶的人。
清晨,便写作,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不紧不慢。
夜间,便看书,一本书一本书地看,不急不躁。
平日里,略施粉黛肯定是要的,任谁也不能湮灭一颗爱美的心。
兴起时,便鸣笛,有人听甚好,没人听也无妨,那就给风听,雨听,给自己听。
我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慢慢地浪费时间,和岁月漫长谈情说爱。
想必会很闲,那就在院子里种两畦菜地,一畦种胡萝卜,弟弟爱吃,一畦种土豆,自己爱吃,不种多了,多了我也照看不过来。
至于别的菜种,自会有父亲母亲大人料理。
院子清幽,但偶尔也有朋友来。
朋友来了,我就把酒备上,把梅子桃子装在青瓷果盘里,把白菜萝卜土豆装在菜篮子里。
两席藤织坐垫,一方矮桌,晒着太阳饮着酒,吃着火锅唱着歌!
我们不聊理想,不聊生计,就聊一聊柴米油盐酱醋茶,或临村少男少女的娶妻婚嫁。
待酒足饭饱后,来一场球赛,挥洒身体里原始的野性。
休憩院子里四季在不停地轮回,院子是我的,那一年四季也是我的,我守着院子,也守着这一年春去秋来。
三月,草长莺飞,陌上花开。我赤脚走在田野上,等母亲喊我回家吃饭,把我的乳名轻轻唤。
一进门,便听见锅碗瓢盆的声音。
七月,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就是心动一场。
午后,便躺在院子的藤椅上,轻摇一把蒲扇,我等啊等,等凉风潜入梦。
十月,风轻,云淡,山高,水长。
日影西斜,月光清冷,我坐在月下写信,写给远方思念的人。
腊月,雪是难寻,人却依旧。
和亲人吃着烤红薯,围炉夜话,听那一屋子的笑声朗朗。或酿好淡绿的米酒,烧旺小小的火炉,邀三两好友,望雪而饮。
我要让这一处院子里,装进四季轮回,盛满人间清欢。
人间清欢可这人世精彩纷呈,你真的愿意割舍吗?
连林清玄老先生都说他拥有过几个房子,却没有能创造一个理想的居所。
梦想在云端,生活却在泥里。
罢了罢了,想想罢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