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护下的港湾

作者: 臻知夏 | 来源:发表于2020-07-28 22:34 被阅读0次

    文⁄果果宝儿

    图⁄网络(侵删)

    图片来自网络
    有人说,全职妈妈失去了社会,伴侣的认可,其结局必然是可悲的;也有人说,不断提升自我价值的全职妈妈,即便从职场转向家庭,思维格局的塑造又何尝不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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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帘被拉开一角,而后外层厚重的帘布伴着他的声音一并归至尾处。

    微风从空隙里钻进,她挂着惺松的双眼横趴在床上,从不甚模糊的聚光里看见这张熟悉的脸。

    他知道,她喜欢清早的穹空。

    “老婆,早。“

    “早。”姚佳看向他,将手伸过。

    这是多年以来唤她起床的方式,不曾改变。

    民旭将早餐从昨儿的三明治换成了小米粥,内里添着两片南瓜儿。

    递过抹着两勺鲜果酱的白馒头,“楼下小店的老板挺有意思,还额外赠送我几个花卷。”他的身上充满着晨跑过后的精气神。

    姚佳想起不久前自个的包丢失后,抱着康康急得满处找寻时,才知,店老板也在找包的主人,想到这,她的唇角向上扬起,“是挺好的一个人。”

    她喝了几口奶,瞅了瞅里间。

    “儿子睡得可沉了。”他接过妻子的目光,又将切好的杨桃放进她的盘子。

    姚佳近日咽喉不适,民旭将早餐的食谱做了调整。

    他们的话题里少不了康康。

    他的眼神焕着彩,语速也比平常快,“老婆,康康叫我爸爸了!真好。”手指半屈微微轻颤着。

    姚佳婉尔,这已是他第三次说起儿子的变化。也许是昨晚小喝了点酒的缘故,他倒不记得了。

    她默想。

    昨晚带着康康出门溜弯儿的他,回来后就兴奋地重复着康康的原话,”爸爸,那个小妹妹为什么哭?是因为她妈妈不要她了吗?“

    康康看着哭闹的女孩问。

    彼时,民旭蘧然地湿了眼。

    临睡前,姚佳在电脑前与群内的家长交流着,并将一些资源发给了另一位妈妈。

    他在一旁看着她完成余下的事,体贴地在她的肩头轻按着,她笑着往后拍了拍他的手背后又将目光停留在屏幕上。

    微黄的小灯拱着床角,两人说着话儿,日益倦怠的双目不消一会就在睡虫的催眠下,有一句断半句地应着。

    每天她多半在未尽的语言里将自己丢给了黑夜,在后知后觉里她的手被某物相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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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年前,他们迎来了康康。

    小居也因有了小生命的到来,显得格外生动。精心布置的儿童床成了姚佳的心头爱,那是他的设计成果,他总说,康康是他第一个成品的体验者。

    休完了长假后的姚佳,请了阿姨帮忙照看着。

    康康很可爱,皮肤白白的,小嘴唇儿薄薄的,小脸儿红嫩嫩的,姚佳想起他的模样,母爱泛滥,恨不能飞回去看看她的宝贝。

    周末,同龄的宝宝在小区里露着影儿,她将推车上的康康抱起,加入到他们的玩乐里。有的宝儿含着小指头吮着,丝丝带条的口水沾着满上;有的宝儿刚学讲话,含糊不清地说着单字;还有些在地上跌跌撞撞地手舞地朝向……

    姚佳喜欢这样的感觉,看着孩子一点点成长,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幸福感在心内涌动着。再过一段时间,康康也会像他们那般,咯咯笑地叫着爸爸妈妈。

    她的眼角露着弯儿,亲了亲他的额头。

    周末的时间嗖地过去了,康康由阿姨照顾着。某天,阿姨支吾地向她说着要辞工的话。她极力地挽留,在推脱中,阿姨尽显不安。

    她以为是孩子生病了,阿姨摇着头,“有些话,真不好说。”

    渐长的康康,在同龄人中显得格格不入。无法言之的感觉,仿佛身遭针刺痛着她的每个神经。

    3岁半的康康,无语言,亦无表情;听声不转,目光呆滞,对周围的事物充耳不闻;无自理能力,大小便将自己弄得满身。

    他不会喊爸爸妈妈,他总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着他的事。

    她的意识里有强烈的恐惧,民旭也知事情的严重,在安抚了妻子后,将康康带到了医院。确诊那天,适逢天气突变,倾盆而下的雨势将他们横拦在了医院的出口。

    她的衣襟已被冰凉地覆在皮肤上,黏黏得带着寒意。

    雨水强而有力地落在地面,跳跃出高高的弧度。停靠在旁的救护车正齐刷刷地被其拍打着表面,现着狼狈的模样。

    此时,距离医生确诊也不过才十分钟,她仿佛觉得那是上一个世纪的事情。

    “孩子患上了重度自闭症。”医生说。

    她心忧得难以排解。

    “别担心。”民旭挨着就近的石凳坐下,他没有过多地描述什么,只是坚定的语气有着她想要的东西。

    她从单位辞职,那年她32岁。

    她带着孩子去康复机构,自学康复知识,将枯燥的理论运用在孩子的身上。

    她加入到病患家长群,从成功的案例里吸收适合的方案,她在分享与给予的过程里积极地投入其间。

    康康依然原地不变,她的挫败感生出。

    该向哪个方向着手?她问自己。

    行为无序,言语空白,她陷入无望里。

    两年来,他们往返在家与康复机构之间,她努力寻求突破口,也许转机就在下一刻。

    她总想。

    民旭知妻子在精神及体力上的消耗,待到入睡,已是深夜。

    他以早起锻炼为由,将早餐接过,只希望她多睡会。

    他的乐观总能感染到她。

    她欣赏他的人品,他的工作能力,她亦爱上他的沉稳,踏实。步入中年的她对他依然存有强烈的感觉。

    最近感慨总在她的思绪里冒出,她朝着他的方向傻笑着。

    晚餐过后,他唤着她去休息,他洗碗,拖地。

    两小时的休息时间,她又一次在脑海里重温了康康的行为,在资源群里查看她想收获的信息……

    民旭走到她的身边,再次提醒她休息。

    “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他揉着她的肩,并将其靠在自己身上,“康康比起其他同症状的孩子,已经好多了。”

    他说起康康口渴了会看着并指向水杯,有时也会自行拿起,那脸上始终透着温暖的光。

    时间在两年又两年里消逝,康康从康复机构里走出,姚佳带着他,用所学的知识再加之妈妈们的经验指导,康康的进步又不止一点点。

    她可以独自一人将康康的康复学习安排得妥当,又适度地给予玩乐运动的时间;她可以在完成午、晚餐的同时,将日常家务稍作收拾。

    康康的认知被打开后,他的主动语言能力渐渐地多了……虽然比之不了同龄的孩童,但也得以满足。

    晚了两年接受教育的康康,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她坐在他的旁边。

    陪读期间,民旭作着后援,他用他足够的耐心对待孩子可能出现的状况。

    有人问,“211的本硕生,年收入近30万的她,又在国企处于上升期时退至家庭,是否后悔?”

    “开始有过挣扎,但,那都过去了。带好他,也是一种成就。”

    她说。

    生活给予何种,皆得接受。既是无从选择突兀的变故,但至少可以决定该以怎样的心态走完往后的余生。

    共苦相依,共守幸福,那落下凡间的孩童既是彼此最美的誓言,此爱永生,此情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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