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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读加缪的书就直接开始读《西西弗神话》了。不想小说一样将荒诞和存在主义这些抽象的哲学符号化为人物和情节的隐喻,作为一本随笔,加缪分析同为存在主义家的其他学者,随性的讲述着自己的观点。其实对他写到的大部分作者和作品都不熟悉,里面的哲学语言也太过深奥,大部分的东西都看得朦朦胧胧,不过的确使得我对于加缪的核心观念有了更加系统和详尽的认识。
荒诞人
西西弗是荒诞英雄。既出于他的激情,也出于他的困苦。他对诸神的蔑视,对死亡的憎恨,对生命的热爱,使他吃尽苦头,苦得无法形容,因此竭尽全身解数却落个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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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缪将西西弗称为荒诞英雄。西西弗是希腊神话中一名被惩罚的人。众神令他将一块巨石推到山上,然后石头又会滚下山底,西西弗将无限地重复这样的劳动。人的理性已经意识到了生活的一切无限重复又毫无意义,非理性的世界却把所有人固定在原来的轨道上无限循环,这便是荒诞。如果说的消极一点,我们和西西弗并无区别。吃饭,睡觉,工作,生活,大部分的生命在毫无意义的轨迹中循环。也许我们并不总是对这个世界感到荒诞,因为大部分时间我们都会停止我们的思索,让经验和本能主导我们的生活。我们在这个时候也会成为非理性的一部分。
我很喜欢加缪的一句形容:“荒诞人在静观自身的烦忧时,把所有偶像的嘴全堵上了。”我们偶尔会想起那些突然让我们陷入孤独的东西。在寂静的深夜里,没有所谓的前人或者经验对这些思绪指手画脚,你能听见的尽是自己内心的声音,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尽管以荒诞为名,但是这些被非理性的世界隔离出来的自我,大概是仅存的真实。
生命的出路
在意识到荒诞的本质之后去思考一个生命的出路,是一件再正常不过却无比绝望的事情。荒诞本身的存在就是因为无法解决。除了这个世界,我们没有第二个方式去定义自己的存在,那么自身自然被拴在世界的荒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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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魂兮无求乎永生,竭尽兮人事之所能。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加缪这一派的存在主义者,他们既勇敢又怯懦。我再次以西西弗为例来简述存在主义者找寻到的人生出路。西西弗受惩罚一事还有前文。为了逃避死亡,他囚禁了前来的死神,被前来解救的战神将灵魂拉走。为了重返人间,他又命令妻子停止对死神的祭祀,借劝说妻子的名义再次返回人间逗留不走,又再次被死神捉回地狱。和西西弗的人生轨迹一样,也和上面的那句诗一样,加缪的人生观便是:我会竭尽全力去对抗自己感到荒诞的世界,但是自己终将被打败。仔细会想一下加缪的小说,似乎也是这种悲情英雄式的行动:感受到世界的荒诞--挣扎--无力地沉没。我不能否认他们的勇敢,敢于思考世界的荒诞,并敢于付出行动去对抗。但是这种预设失败结果的悲观,恕我无法苟同。
加缪还严肃地探讨了生命的另外一种出路--哲学自杀。这种念头就很荒诞是吗,但以存在主义的角度去细想确实有几分道理。
从把人与其经验分离的基本不协调出发,去根据人的怀念发现一处协调的领地,去开拓一个被理性束缚的天地或一个受类似理性的东西所启迪的天地,以便能解决难以忍受的分离。
以上这段关于艺术创作的定义同样可以运用进自杀中。要战胜世界的荒诞,无非创造一个理性的世界,或者从如今非理性世界中脱离两种本质方式。前者对应创作,后者便对应自杀。在文章的开头我便提过,我们面对荒诞的无力之感便在于我们的存在依赖于世界的定义,也因此被局限于其中。存在是虚幻的,也是永恒的,终结生命的确是最为本质且暴烈的方式。这自然也不算是可取的,我认为所谓哲学自杀比明知不可为的抵抗要更加勇敢及有效,却也算不得一种可行的生命出路。
那么荒诞之下,出路何在?
加缪等诸多大师想不明白的问题,自然也不是我三言两语间能破解的。我只知道我需要保存下那些理性的自我,保留下雄狮一样暴起的隐忍和刚烈。也许我甚至不比存在主义者为这一切做出过没有结果的抵抗,但我终究相信逆风翻盘,向阳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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