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随笔

作者: 啞白先生 | 来源:发表于2023-08-07 21:33 被阅读0次

    坐在屋后,不能称之为院子,放眼望去四无围墙,也无栅栏,倒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菜园子,有一颗只开花不结果的树,还有另外两棵,一棵是橘子树,另一棵是柚子树。农村的屋后,通常是会有个茅房,现在的茅房要比过去隐蔽干净的多,再有一个荷塘,现如今,莲蓬已经在入伏的夏天晒得开始发黑。有一阵一阵的风,忽南忽北。整日下来,人不是常来,这里是家畜的天堂,我就像它们的农场主,它们世界的定律我会每天给他们食物。鸡和鸭不同,鸭的天性里好像没有攻击的概念,而鸡在吃着食物时候,不时还会打磨它们的喙,用以时刻保持锋利,亦或者我想错了,也许是因为保持美丽。总之这里很热闹,唯独我觉得欠缺一样,这里缺一张老木茶几,若干小板凳儿,这里是绝好的晚餐点,傍晚斜阳的余热影响不了这里,只剩下红与深蓝的交替,此时能够抑制思想的,除了一杯烈酒,还有清甜的腌制西瓜皮和自制的腐乳。四周的虫鸟,池塘摇曳的荷花,风持续吹来,带走此刻的忧伤。

    七月过半,农田已然换了一副面貌,绿油油的铺满整个夏天,不用等到秋凉,也能想象丰收的金黄。入伏的夏天,天早早就亮了,人们通常会趁着晨气凉爽下地里干活,现在的活不算多,多是除草,打药,排沟,放水等一些护理庄稼的事情,到了七八点左右走在村里,不时传来饭食的烟火香气。吃完饭,大多数人会闲步至茶馆,虽称之为茶馆,并不是喝茶的地,而是打牌的地方,可能是一户人家里,可能是村头小超市里,总之有麻将机的地方,人们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一起,聊着些家常,或是地里的工作分享,聊的差不多了,平时乐意一起打牌的人到齐了,三言两语就上了桌,而兴致不高的则在旁看起了牌。屋外的树梢上挤满了蝉,每一棵都是,可能这些年小孩子对它们没了兴趣,当路过的时候,蝉鸣的声音简直会震碎耳膜。数十年前的夏天可不会有这般情景,大大小小的蝉都逃不过小孩的手心。沿路的沟渠很多年没看见有水流过,通往田野的路还是泥巴路的时候,放学回家的路上沟渠里灌满了水,清澈可见两侧的水草摆动,唯一令人厌烦的是,泥土里的百虫被水淹得不得不出门,蚯蚓尤为之多,那时候回家的路上得跳着走,像玩跳格子的游戏一样,但是要比游戏惊险多了,一个不小心就踩上一条蚯蚓,瞬间一股恐惧和恶心的感觉从脚底直冲脑袋,汗毛直立。眼下沟渠种满了“水芋头”,叶子像荷叶一般大小,有很多种叫法,我一直把它分类为土豆的一种,只不过它是长在水里,这是每户人家种上一点,就以门前的宽度对应着沟渠的长度为地盘割据,互不干涉,互相效仿,这在农村里是一件很有意思的现象。

    近些年的春夏,我大概率会在农村家里度过,这与疫情有关,也与家中大事有关,以至于过了一个春夏,往后就习惯了。不然总会觉着心里落空了某件事。早些年前因为工作的性质,信马由缰的东奔西跑,不乐意回到村里,人的一生总会发生几件让人重新看自己的事情。爱恨离愁或者是富贵贫穷,年轻的人最大的相同是不信命,到后来随着时间与经历,信不信也就不重要了。

    人的记忆永远只会停留在过去,这人与人之间的关联有关系,亦可理解为标签,当我在夏日午后不得不出门走上百米,穿过正在翻新维修而百孔千疮的旧马路,河对岸的小卖铺门前树荫下坐着四位老人,一位奶奶嘀咕着这人好像是谁,身边的老人应和着肯定“对的,这就是**的儿子”。而我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过她们的名字,只记得这是谁的奶奶或者爷爷。时间过了太久,就连我想起的发小模样也变的模糊,能够不忘却的,倒是一些儿时记忆深刻的开心或者疼痛的事情。

    儿时眼里的世界不大,县城已是极其遥远的地方,人们认识你比你自己还要早,因为你并不认识那些称呼并逗趣你的大人,会感觉世界的中心就是自己。然而实际到了一定的年纪,世界的中心确实是自己。当你行至远方,踏遍山河,日月交替着无数次,你还是你,可当你回来的时候,你会发现记忆里熟悉的人逐渐老去,偶尔突然想起的某个人你不再见到,有的人离开了这片土地,有的人刻在石头上,最初会感到惊讶,到后来像接收一则讯息,平静而深邃。

    农村里的作息是由不得你的,日常早晨八点就非起不可了,否则会错过热气腾腾的早饭,农村的中午没有午餐,肚子饿了随便垫吧一些零食,蔬果,或者是面条。生性懒惰的我幸得我姐的日常投喂赖以生存。直至傍晚五点左右,晚餐将至,假如此时肚饿,就得多吃两碗米饭,不然对于熬夜的人来说,半夜肚饿四下无店,并无宵夜可言,就只能强行睡眠来抵御,尽管我通常不会吃宵夜。假使我就此这般在农村过完一生,假使一切是如愿的,那当然是极好的。即使格格不入的孤独,即使夏天的蚊虫狠毒,也是愿意的。

    村里的白天要长很多,又无具事,我多半时间会发呆,发呆即是思考,思量最多的,应该是婚姻的问题,这是人生一大事,我时常会想我应该是做不成这件大事,亦或者是不想,不想则是因为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要结婚,婚姻的起始,大抵是源于国家,族姓,或是门第之间的利益联合,相互绑定,所谓门当户对。而关于婚姻,除了对传统的责任,更多的,我想我还是对情感安全感的需求,对于家庭的期望。当下人们对于婚姻的看法有千万种,主要缘由是因为思想解放,每个人开始对自已人生的意义进行思考,对于结婚这件大事,就像是生命中天生就存在的一项任务,从古至今,先辈所定下的规矩与孝道,每当参加某对新人的婚礼,总能看见双方父母的喜悦,其中就有一项喜悦“终于了了一桩心事”。这项任务最少关乎两代,分摊来看,一代一半。而现在下一代的人,很明显不太乐意接受这项与生俱来的任务,这与社会现象脱不了干系,无论是身边的,还是听说的,甚至是编撰的,婚姻的不堪冲击着内心与三观,这个时代任何事物都可以进行贩卖,包括焦虑。蝴蝶效应般的改变着人的一生,在混沌的世界里,有许多人始终无法通透。

    时代是进步的,对比传统而言,要更细腻,更人性一点,有关于平等的含义。传统即是旧的,但凡是旧的,一定是有所破坏的,传统婚姻的目标很明确,子嗣后代,这是注重结果的表现。在此就不讨论女性地位的发展经历与社会角色转变的过程,作为新时代的人,大抵上是知晓其一二的。现代的细腻在于个人,在于情感,在于平等,在于自由。通常思想总会比行动先行一步,任何思想的执行皆有利弊。个人的自由势必会牺牲某些团体的责任,情感也会随之泛滥,平等之下即是不平等。假如这些条件只基础在于两者观点之间,毫无任何社会标准角度而言,此类思想执行下来,轻而易举。而事非人愿,无论是男女性别的差异,还是社会角色的职能,注定了新思想的失败,而得以成功的,是自由恋爱。如此,皆大欢喜。

    当然也不乏能人异士,左拥右抱与独善其身皆有存在。从社会经济角度上分析,人类的和谐繁衍是发展基础,即有关政策是正确的,但不一定有关于你,之所以叫政策而不是法律规定,说明是自由选择的,而对号入座则是对应着自知之明。通俗点来讲,叫能者多劳,能力善浅者,遵纪守法,管好自己便好。所谓,穷则独善其身,富则达济天下。如此看来,是有其道理可寻。

    谈及能力,不得不讨论工作这个话题,像我这般闲居乡野,在有些人眼里觉着过上了田园牧歌的生活,实际不然,这归根结底来讲,我这算是不知去向,只好回乡下。我不知道其他人的三十岁是怎样,我开始思考,夹杂在年轻时的热血与人生的现实之中,这个时代的人大多向往自由,而实际上所有人都明白,金钱不一定能换自由,而自由可以换钱,正是如此,所谓的上班。工作,这个事情比之人生许多大事都要紧的些,从铁饭碗到当下的好单位,稳定永远是国人首要关心的事情,这说明了绝大多数的人是理智的,并没有成就英雄的梦,亦或者那些苦口婆心劝导求安稳的人,他们的梦醒了。再不济谈谈年薪吧,千万,百万,十万,随口说出来某个数字的人,一般是他自己没有实现的,要不然历经辛苦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说出口。

    当你环顾四周,与你同行的人,大抵上都是辛苦的,这是最真实的,是打破虚妄的关键。

    论及工作与未来,工作只分好坏,未来即是未知。工作的好与坏,不是从行业标准来分,是从道德与法律标准。所以交识朋友的关键也是要清楚彼此的工作性质,说得严重些,异首他乡也不是不可能的。

    然并不只是思考工作,人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思考许多问题,读书时思考该学什么,知道或者不知道,该早恋还是不早恋。毕业了该如何选择生存的道路,到了结婚的年纪,思考结婚生子的意义,思考孤独与自由的关系等等,人最大的优点和缺点皆是在于思想高级,而时代的发展让原本统一的思想变得分崩离析,运气不好的一代人,脑袋里充斥着两股思想,一个是忠孝勇信,一个是特立独行,这是一场斗争。

    最终一切是生活的根,无论你如何思考,去到哪里,如何选择,所谓的一生,皆是生活,当下的,所期许的,城市的,农村的,孤独的,嘈杂的。

    我也会假想村里有一家店,就像以前的茶馆,或者是在一片桑树林里面,有一套红墙黑瓦的平房,通"刚"两间,一间操作间,一间客席间。不用华丽的装修,老木门和铜栓,老式花纹的木窗,透着窗看见的一切都是朦胧的,散着光,在夕阳下泛着金黄,店里有手磨咖啡,有花红茶,有封坛老酒。竹编的椅子,有岁月包裹的瓦罐土鸡汤,土灶的柴火锅巴饭,新鲜的时蔬。来的人都有他的名字,围炉夜谈交换着每个人的故事。最好还有把吉他和会弹吉他的人,在每一个傍晚,清澈的酒杯里游淌着自由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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