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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那条可怜的乱马川河,浅得见底,却也见风使舵。在多雨的夏季,仗着黑脸的云朵吼几声粗野的山歌。寒风一吹,便缩头缩脑成一条僵硬的小蛇,献出一河滩的卵石,托起那些皮鞋草鞋平底底鞋高跟鞋,踩着石头,过河。
乱马川那条可怜的河,从未想过浩浩荡荡,气吞山河。遇见一块巨石头曲里拐弯,闪闪躲躲并献出小小的浪花朵朵,宽与窄,深与浅,听命于天上的云朵。
也有一些小鱼似乎永远长不成盘中餐,针尖似的穿梭在石头缝间;也有一些鸟儿站在河心的石头上梳理羽毛,等太阳把翅膀晒干;也有一句俗话说水滴石穿,但我一辈子活下来,在家乡的河畔从未捡到一块石头被水穿了个眼眼,可以玉佩似的戴在胸前。
乱马川那条可怜的河,除了饮饮几个庄口的牲畜,从沒人指望它扬起一叶风帆,像沒人指望村里的光棍能活成个男子汉。
乱马川那条可怜的河,扔下一河滩的麻烦。过河的人哪一个不是鞋袜穿了脱脱了穿。祖祖辈辈行路难,什么时候能有座桥横跨两岸,媒婆似的让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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