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格言:人这一生,最无法预见的,是遇见。最无法告别的,是别离。不知哪一眼就是相遇,不知哪一眼就是离别,相遇是缘起,别离是缘灭。人生聚散,一切随缘。缘起缘灭无憾,足矣!
午后,冬日里的二道河子被袅袅炊烟化作的薄雾笼罩着,其间也夹杂着“猪肉炖酸菜”的特殊香气,“干豆付,水豆腐喽”一声充满童稚且有些浑厚的叫卖声,极有穿透力的回荡在胡同中,只见两个男孩用一根棍子抬着两个筐,筐里的称杆露在筐外,称砣随着脚步的起落,来回悠荡,蹭得筐子沙沙作响。叫卖声大部分出自我弟弟立安,他的嗓音粗,且有些瓮声瓮气,有时喊的兴起,立福也扯开嗓子喊,哥俩你一句我一句,一边打闹着一边卖着豆腐。如果剩的多了,我仨就会一起去。因为立安出生时得了“上颚裂”,上牙堂裂成两半,说话含糊不清,叫六叔怎么听都是“六胡”。去哈尔滨做了两次手术,听我妈妈讲就挺吓人的,在手术灯下用仪器把嘴撑大,在口腔里用针线缝合,第一次手术5个多时,因为太小,一疼就哭,我妈妈就一直抱着他不停的悠啊悠,有时一整晚都没得睡,生生的又哭裂了。等立安5岁时又做了一次,做完后嘴肿的像馒头,吃不了饭,我妈妈就哄啊,尽量不让他哭。总算哄到拆线,恢复的不错,可做了两次手术,立安嗓子里的“小舌头”割的就只剩一点点了。所以说话时就会瓮声瓮气的,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小舌头”也大点了,说话发音才正常。立安的两次手术花了两万多块钱,在八十年代来说那可不是小数目。我爸工资一个月不到百元,主要是靠我妈起早贪黑的做豆腐换来的,我每天会在四点多帮我妈妈,而妈妈每天一点雷打不动的起床干活,上午还要去市场卖干豆付,中午回家还得做饭。就这样坚持了十五、六年。我爷爷夸我妈是“铁娘子”,爷爷所有的儿媳妇中,唯独夸过我妈妈!
做豆腐真的是个辛苦活,在八十年代初还是倚靠手工操作,那时“电磨”就算先进了,至少代替了“驴拉碾子”。我虽淘气、顽皮但还是懂事的,我从小就有早起的习惯,所以我总是帮妈妈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因为整天接触这个流程,我知道水豆腐还算好做,干豆付却是个很枯燥的过程,其中要将用卤水点好的豆付脑搅碎,这样干豆付厚度才会均匀一致,而且还要保持温度,一次不能搅太多,就这样反复很多次才能完成,费时又费力。而妈妈更是劳累,弯着腰一点一点的泼,找均。豆腐脑的温度又很高,夏天可以开窗,冬天就雾气腾腾,泼完一个干豆付,妈妈就像刚从水里钻出来一样,混身衣服都温透了!
我每天傍晚必做的一件事,给豆付房抱柴火,往大锅里添水。大锅是平常的灶台用砖又垒高了近一米,为了避免“熬浆时”冒到外面来。每天我都会劈柴火,跟我一齐玩的小伙伴、同学每个都帮我干过这活。只有活干完了我们才能出去玩,一天下午,我正在劈柴火,就见立福、立安他俩风驰电掣向我跑来,人还没到声先到了。“哥,快点去看看,咱刨的冰窟窿哪儿来了个东西,”我停住斧子“啥东西”?“鹿”“狍子”他俩同时回答到,“走”我抓起斧子冲了出去,他俩紧随其后。我最先到达了后园,轻手轻脚的蹲在一棵大杨树后面,歪头看向冰面,一只狍子正低头喝水呢,“哟,真有一支狍子呀”我心里嘀咕着,他俩也到了,看我蹲在杨树后,也自动的找隐蔽。就在我家后园外面我们刨了几个冰眼,准备晚上“叉鱼”,没想到却引来了狍子。那时,猎人上山打猎还没有被制止,因为爸爸、六叔总是帮助别人。为了答谢,总会有人送些野味,所以每年入冬我们都能吃到各种山货,野猪、狍子、山兔、野鸡、飞龙、鹿肉、黑瞎子肉等等。所以我认识是一只狍子。我掂掂手里的斧子心里想:“今天能不能吃到狍子肉就看你的了”,我低着头一点一点的挪到园门。我示意他俩也挪到园门来,我仨一起冲出去,弄好了逮个活的也说不定!我伸出手指头“1、2、3”我仨一起窜了出去,那狍子被这突然的举动吓的呆住了。东北有句话形容吓呆的人叫“傻狍子”,看来这话是出自狍子本身哟!园门离冰眼有二十米的距离,我们跑到一半的时候,狍子恢复了神智,磨头、转身、后腿发力一下跃出有三、四米的距离。“不好,要跑”我手里的斧子夹着一阵风就飞了出去,直奔狍子而去。随着狍子的再一次跳起,斧子跌落到冰面上滑出有二十多米,我仨跑到冰眼那里,狍子己过了大半个江面,我只能目送着它上了岸,向山中飞驰而去。怏怏的拾回斧子,我仨议论着这次“偷袭”没能成功的原因,向家走去。
我们男孩子向来都具备挑战精神,男孩子之间玩耍胆小是要被嘲笑的。冬天的游戏大部分与冰雪有关的,冰刀、冰板儿、爬犁、单腿驴儿。最简单而且乐趣最大的要数“放坡儿”了。器械不限,人数不限,有胆你就来。这是我总结放坡儿的心得,在靠近铁路的小山上有一处山坡儿,我们美其名曰:“王八炕”,此处山上的石头多已平坦而大像一只只大王八趴在那里“晒背”而得名。此处坡儿长而分三级得到我们喜欢,常聚于此一较高下!
星期天休息,中午吃完饭我、立安、立福,还有计大公子兴致勃勃的来到“王八炕”。立安扛着我爸爸给他做的带“飞机头”的爬犁。“飞机头”就是能左右控制方向的装置,在爬犁中属于“高配”了!计公子不知在哪儿捣鼓出一大块塑料布,分给我和立福每人一块,装备完毕向高处出发。立福、立安只能挑战“初级模式”向上爬十米左右,把塑料布往屁股底下一坐,就会顺坡儿而下。有时打着转转就下来了,转的晕头转向,嘻笑声此起彼伏。而我和计公子稍大些,真接挑战“最高模式”。大约离平地有六十米左右距离,我俩各自坐好了装备,“你先来“你先”我俩相互催着对方,“我先来”我做好姿势假装要冲下去,趁计公子不注意,一脚把他蹬了出去,计公子连“啊”还没发出来,人己窜出五六米了,再看计公子两手抓紧塑料布,瞬间激起一片白雾。我也脚下一蹬,紧随其后,两手抓紧双脚控制着方向,呼啸而下。听着耳边的风声嗖嗖直响,禁不住发出“啊啊啊”叫声,那真是“刺激”呀!立安、立福看我俩直呼过瘾,他们也想挑战“最高模式,”立安扛着“飞机头”慢慢向上爬,立福也紧跟其后,可立福胆小,爬到一半就不爬了。立安没管那么多,直达山顶。休息片刻坐上爬犁,双手一点一点挪动着向前,爬犁起动了。最初并不很快,可能是由于惯性的原因,爬犁到了第二级模式根本没着地,直接腾空越过,立安这可惨了!爬犁直接摔个稀巴烂,我爸出门时给立安带回来的小棉皮靴的鞋根也杵掉了一个。立安双手搂着屁股蛋儿哭了半个多小时,直接墩地上谁的屁股也受不了,笑的我们几个在地上打滚了,估计他下次再也不敢上那么高了!
海哥心语:逝去的青春永不回头,心中追忆备感甘甜,借此篇幅怀念,如有不周望海涵!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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