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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千载风华诵

一纸千载风华诵

作者: 窈月 | 来源:发表于2018-09-04 10:21 被阅读0次

    “楮生玉面雾深藏,未肯横陈翰墨场。一幅降笺何用许,价高缘写宋文章。”纸,从诞生的时刻起,就不再是一门单纯的手艺,而是成为传承文化的重要媒介,歌颂千载风华,表现出“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三重境界。

    纸之色

    梁武王曾有这样描写纸的诗句:“皎白犹霜雪,方正若布棋。宣情且记事,宁同鱼网时。”单就日常所用所见的白纸而言,它着实过分皎洁,像林下的月光,像疏疏的霜雪,所以任何东西都可以在它的身上尽情的勾勒、挥洒、渲染。重有重的大气,轻有轻的飘逸,浓有浓的豪情,浅有浅的清新,描摹自有描摹的风趣,留白亦有留白的意境。

    也正是因为纸的洁净,毛笔一挥,就有了一幅幅丹青,精密俊逸如欧阳询,浑厚古朴如颜真卿,清劲瘦硬如柳公权,笔走龙蛇如怀素;画笔一描,就成了一幅幅佳作,有峰峦叠翠,松石挺秀,云山烟树,沙汀村舍的富春江两岸初秋风景,有人烟稠密,粮船云集、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的汴京风流,有“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的江南烟雨,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北国风光。誊记刻印成册时,那些或历史故事或人物传奇或坊间趣谈或鬼怪杂录就流传了下来;精细制成纸币时,那些或金银或珠宝或玉石的财富就轻便了起来。因此,在它的身上,有水墨的清浅,有颜料的浓郁,有杂记的简单,有史书的厚重,有浓缩的财富,有人物的经历,洁白如斯,纯洁如斯,世界的繁华与落寞写在这里,万物的生长凋零写在这里。世间万物有了纸,就有了分享流传的媒介;纸有了世间万物,就不仅仅只是一张纸,而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我们眼里的、心里的大千世界、芸芸众生。

    纸之味

    衡水作家孙犁,曾为了节省几个铜板,不去吃烩饼只为了买一本旧书,烩饼不香吗?恐怕是书的香气远甚于烩饼吧,这种沉浸在书香气中的勤学苦练,最终让他成为“荷花淀派”的创始人。其实,纸本身的味道极其清淡,只是混合了油墨香,就成了书香气,试想宁静的下午,翻开一本好书,闻着淡淡的书香,细细品读书中的文字,若是再配上一壶清茶,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哉。

    不过,纸除了书香气,还有其他的味道。“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做成纸鸢的时候,那是童年无忧无虑的味道;“月沉碧海望重楼,谁放明灯惹梦游”,做成孔明灯的时候,那是夹杂着点点惆怅希冀的味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写成家书的时候,就成了温暖安心的味道;“回头发现,你不见了,突然我乱了。”写成情书、日记的时候,就成了年轻时独有的怦然心动的味道。纸的味道是那样淡,却因为那些制成的东西味道变得更为持久,更为多样,像极了材料中的环氧树脂,不起眼却可塑性极强。所以,我一直觉得纸是中庸的,大概这和纸是我国古代四大发明有一定的关系,秉承了折中调和的态度,而正是这种中庸构成了纸最独特的味道。纸的颜色和纸的味道正体现出了纸的第一重境界—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虽然它的颜色不突出,味道不明显,但是凭借着世间万物成了最美丽的存在。

    纸之姿

    如果说,梅花的姿态是高洁,菊花的姿态是隐逸,那么纸的姿态就是低调。正所谓:“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纸从不高谈阔论,一直平平淡淡。有时,它的身份高贵,洛阳纸贵、纸醉金迷可谓显赫一时;有时,它的身份卑微,一纸空文,只字片纸又成了无人问津。可是它呢,圆润而不耀眼,淡泊又不妄自菲薄,做成宣纸时,即便享有“纸寿千年”的美誉,它从未骄傲;做成草纸时,即便最为粗糙,它也从未自卑,真正的不卑不亢,真正的雅俗共赏。因此,纸的低调是一种真正的低调,是无欲则刚的力量,是历经磨难后的顿悟,也是一种“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成熟。

    所以做人,我们也要学习纸的这种低调。国学大师季羡林曾在《泰山颂》这样写道:“争而不斗,和谐自然”,在如今追求级别的越来越多,追求真理的越来越少;讲待遇的越来越多,讲理想的越来越少的时代,季老毅然辞去了“大师”、“泰斗”、“国宝”的桂冠,这种低调纯真的姿态就像默默无闻又奉献一生的纸一样,永远谦卑,永远简单,永远从容。同样,杨绛也是如此,“我与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新书出版时她坚决拒绝了出版社的作品研讨会,这种对名利的淡薄和低调的姿态岂不是和纸同出一辙。而我们,作为一名中学生,在学习和生活中,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不因成绩好,家庭条件优越就沾沾自喜,也不因成绩差、家境差就怨天尤人,而应该学习纸的姿态,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魄力,找到自己的舞台,绽放自己的精彩。这也正是纸的第二重境界—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

    纸之心

    纸虽有大小之别,粗细之分,但是无论哪种纸,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无边的胸怀,纸是包容万物的。都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那么以何兴、以何观、以何群,以何怨,纸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没有龟甲和竹简的笨重,没有丝绸和素绢的难得。人们可以在快乐时书写,可以在悲伤时书写,可以在愤怒时书写甚至可以随时撕碎它,烧毁它。人们尽情地书写,酣畅地发泄,纸都一一接纳。

    但是更多的时候,人们在痛苦时需要它,就像需要酒那样。黄碧云说:“生命里面很多事情,沉重婉转至不可说。”既然不可说,就只能写了,征战不归时,他们写下“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思乡不归时,他们写下:“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仕途失意时,他们写下“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这样的写,确实有很多的好处,不但抒发了胸中的情感,也为后人留下了经典的文章,而且,就像当年与好友离别的高适,纵然心中感伤,却仍然写出了《别董大》,一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让我们从泛黄的纸页中永远记住了高适,记住了盛唐时期奋发进取、蓬勃向上的气概。

    纸就是这样,以一颗包容的心,承载着世人的欢笑和泪水,忧愁与无奈,安安静静,不声不响,纵然执笔之人是权倾一时的秦皇汉武,是名垂青史的风流人物,它从未偏袒半分;哪怕执笔之人是国破家亡的亡国之君,是遗臭万年的奸佞小人,它也不曾冷遇一下,所有的辉煌寂寞、爱恨情仇,只要写在纸上,它就会一一保存,至于真真假假,是是非非,错错对对,它一概不评论,不挑剔,甚至不询问。这就是纸的第三重境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知世俗而不世俗,明荣辱又不被荣辱所局限,身在红尘又超然物外。真正的“大隐隐于朝”,真正的“君子坦荡荡”。

    心怀天下轻如鸿,色若皎月味朦胧。遗世独立人笑痴,千载风华一隅中。行走在纸页中,感受着纸中的金戈铁马,纵横驰骋,义正胸阔,不由胸怀激荡,相信当我们体味到纸的境界,践行着纸的精神,定会表男儿意气,展凌云之志,数时代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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