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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则录之绯言》

《天则录之绯言》

作者: 彼岸妖绕 | 来源:发表于2018-05-25 22:44 被阅读0次

绿树炎氛满,朱楼夏景长。池含冻雨气,山映火云光。

果院新樱熟,花庭曙槿芳。欲逃三伏暑,还泛十旬觞。    

                                          ——《五月奉教作》李峤

炎氛已满,夏日尤长,天时不时就会下场阵雨,这是皋月独有的特色。

云舟在空中的云海中穿行,凡然此时正松散着衣袍,一手端着盏杨梅渴水,在那一边给吹着自然风,一边悠闲喝着杨梅汁;身旁案上摆着装有杨梅水的铜壶,铜壶边上还摆着冰鉴,冰鉴中正冰着许多瓜果。

毛驴恹恹的嚼着自己的冰果。

他们离开‘嘉瑶城’差不多一个月了,凡然在甩脱了跟着的四个人后,就想着自己的绯色画料用完了,打算去‘嘉瑶城’东南方,走山路要行两月,走水路要行一月的‘茶颜郡’买些。

‘茶颜郡’主有特色的是荈诧与各种色料,所以也是个热闹商城。

他们用云舟代步本行半月就到,可在路上,毛驴见那个乡县热闹就要吵着闹着要下去看看;凡然觉那座山川独秀美丽就要画画,遇了清澈凉溪就得去泛舟,这一来二去就个多行了半个月。

云舟在离‘茶颜郡’二十公里的一处谷地降落。

凡然收了云舟,拉着恹恹的毛驴上山道,往‘茶颜郡’走。

行了一两个时辰才入郡,进入郡内,凡然还是和上次一般要了个独院舍,这次他不答算长留,就定了一晚。

将毛驴栓在棚舍,自己出外去买色料。

在食舍吃了些粥和瓜酱菜,就与食役打听郡内最大卖笔墨纸砚的斋舍。

来到‘四宝斋’,内里摆方着各类笔墨纸砚,游记杂书,四壁上挂着些或山水或花兽的图。

凡然在斋内挑了许久也没找到自己何意的色料,到是拿了本‘东川游’。

来到柜边准备付钱,一中年落魄书生在卖画。

斋主打开画,入眼就被妖艳的赤色吸引,一株山茶仿佛活着般开在纸上,枝叶无毛,椭圆端略尖的叶,叶色是深浅不一的绿,花生在枝的顶端,花上六七片花瓣正开着。

斋主看后,道:“先生要价几何?”

“这是家父留给我的;实在没法才拿出来变卖,五十枚上黄币这画便归斋主。”

斋主盘算了下同意买下画,让书生与他进里室取钱。

凡然看了挺喜欢画上山茶花的色料,打算等斋主出来后和他打听打听。

斋主送走书生,凡然上前打听。

“斋主刚才我观了方才的画,很喜上面所酌的赤色,斋中可有?”

“本斋能力有限,那赤色本郡只有郡府才藏有一两刻。”

“为何如此稀缺?产地难到在远国?”

“产地离本郡不远,可此色在五十年前就不制了。”

“无原料?”

斋主面露难色,道:“原料也还有,就在‘岩凝村’可那都是要命之物。”

凡然还想在多打听些,可斋主却借故走了。

知道到了地名就好找了,凡然付钱离开。

来到食舍点了盏杨梅渴水,食役端盏上案时,凡然又和他打听。

“食役我与你打听个事?”

“先生你可问对了,这食舍来往食客多,说的事也多,我们自然什么事都知些。”

“哦,那我问你,‘岩凝村’在何处?”

食役一听原本还乐呵呵的,瞬间就愁容满面,连连说自己不知道跑走了。

凡然想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还是‘岩凝村’太可怕了,怎么人人一听它都跟见鬼似的。

凡然对面案一个身材魁梧,皮肤略黑,脸有伤疤的中年男子向他走近。

上来坐于凡然对面,问:“你为何要打听‘岩凝村’?”

凡然道:“我刚好缺色料,而它产的色料我正喜欢。”

“那地要命,你也还去?”

“喜欢一个物就该去求,莫让自己事后才后悔!”

“看你书生打扮,还以为你会怕死呢!”大汉笑了笑,道:“没成想是个随性之人啊!”

“谢夸赞。”

大汉道:“明日我与几个兄弟约了,要去‘岩凝村’干票大的,若你想一起,明日辰时到郡门找我。”

说完话,大汉付钱走了。

凡然买了吃食和毛驴的食料也回了自己住的舍。

回舍,给食槽加了食料,在内放了许多冰果。毛驴还是没什么精神,又准备了水给它洗了洗身子,这回它才精神不少,回棚就开始啃果子。

清早起榻洗漱好,凡然牵着毛驴退舍。吃了早食,买了好些‘稻饼’与梅干才往郡门去。

凡然到时大汉与他的五个兄弟也在了,几人一会合就往‘茶颜郡’西方行去。

行了四刻,开始走山道;路越来越窄,四周杂草丛生,林里很静,除了一行人的脚步声,就只有时不时的鸟叫声。

明明皋月可他们越往前行越冷,眼看就要到未时,走在最前面的大汉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

走在队伍最后的凡然偏头向前看去,前面是一片浓雾,整个森林被大雾笼罩,雾升腾翻滚聚集,里面的花草、树木,在浓雾中时隐时现。

雾好似与外面森林隔开,它没有向外四散,好像有生命般在指定的区域徘徊。

大汉道:“兄弟们先休息下,接下来的路可不好走了!咋们吃些食喝点水,再往里走。”

众人各自找了个地方休息。

休息两刻,一行人就要启程;走之前他们把准备的药纱带在脸上。

凡然一个外来人自然不知‘岩凝村’的凶险,除了吃的喝的其他都没准备。

大汉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竹筒,道:“兄弟你拿块布给我,我用药水帮你弄个。”

凡然从书箧中找出布递给大汉,大汉沁湿后还给凡然。

凡然道:“壮士能给我的驴也弄块吗?”

“这雾只对人,对畜生是没用的。”

边上的毛驴一听被叫畜生,有些生气的刨蹄;如果大汉再说一次可能就要尝尝驴爷后脚跟的厉害。

凡然忙拍拍驴脖子安抚它,让它不要那么大火气。

进入雾中,每个人都比刚才提高了不少警觉,每走一步都变得格外小心。

一行人走了一刻,凡然牵着的毛驴停住蹄,头左右的偏了偏。

凡然一见当然知要有情况,对前面的人道:“大家小心,有东西过来了。”

众人停步,聚在一起,细细听周围的响动。

一些时有时无的嗡嗡声传入耳中,声音由细小变得越来越大声,好向就在他们耳边一样;但他们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大汉道:“可能是玉沙蜂,快把准备的药火把拿出来点上。”

几人翻出火把正准备点,嗡嗡声却如海浪般向他们扑来。

瘦高个的人突然大叫一声,扔下手中还未点燃的火把,一边叫喊一边在自己的身上和四周挥手驱赶着什么。

一时其他人也感觉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叮咬,衣缝也有什么在转爬。

大汉大喊:“不要慌,赶快点火把。”

浓雾之中四五个微弱的红光升起,四人拿着火把在空中挥舞,大汉拿着火把跑到瘦高个身边挥舞几下,拉着他又与其他人聚在一起。

凡然拉着驴也在那挥着衣袖,玉沙蜂是伤不到他,可蜂的嗡嗡声有些让他生烦。

火把中的药渐渐起了作用,嗡嗡声缓缓退去。

瘦高个拿着火把在地面上探照,好似看到什么,抬脚就在地面上踩,一边踩一边道:“叫你咬俺,看俺不踩死你。”

原来有许多被烧死或被药迷晕的玉沙蜂掉在地面上。

玉沙蜂果如其名,大小不过黄豆一半,浑身透白;混在这浓雾中,让人只闻声不见影,没有防备的人一遇到只会方寸大乱,慢慢被蜂毒和疼痛折磨死去。

一行人逼退玉沙蜂后,从行囊中拿出药膏擦拭被玉沙蜂叮咬出的红泡。

大汉抹好药,走向离他们不远的凡然。他上下打量凡然,看他脸上身上尽没有一点被玉沙蜂叮咬过的痕迹。

大汉道:“兄弟你怎么没被叮啊?”

“可能是我与驴待久了,身上带着些驴的气味,才逃过玉沙蜂的。”

大汉想想也是,这书生与驴形影不离的,身上带些气味也是应该的。

众人拿着火把又向前行,眼前的浓雾越来越淡,气温却越来越寒。

脱离雾,另个世界又映入他们眼中。

树林与花草上出现了阳月才有的霜降,越往前越是银装素裹。在树林中还有两三个被冰封冻住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他们生前最后惊恐与绝望。

一行人没有多作停留,接着向前走,越往里看见被冰封冻的人也越来越多。

走着走着,人们发现里面的花草树,并没有像葭涂两月那般万物凋零没有生机;这里可见五颜六色的花,草树的绿,但它们都被冰封冻住,留在了最美时。

走了不久,前面出现一些屋舍。

他们进村,村内二十几户房舍也是同样被冰封冻住着,村中有许多或跑、或爬、或站或抱头藏于角落的各类人形冰。

村里四处亮白,天空中没有一点要变黑的节奏;算他们从‘茶颜郡’出发到入‘岩凝村’的时间,现在该快过酉时,天应该黑了才是。

可那几人可不管天黑没黑;穿过村,他们向西南边的山行去。

走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上,只能听到脚下冰被踩碎的声音。

行了一刻,他们来到一片被冰封冻的山茶花地,红艳的花开满整个山头。

大汉道:“只要花,不要叶!快动手。”

其他几人闻讯开始着手掰山茶顶上的红花,凡然却一屁股坐在冰面上,抬手抚自己头,他现在感觉自己脑里有些昏。

凡然问:“壮士你方才的药水里是不是加了些酒?”

掰了两三朵山茶花的大汉,回道:“药水里是有酒啊!兄弟你怎么坐地上了,是哪不舒服了?”

“没事,就是我不能见酒,现下有些头昏,坐会就好了。”

大汉听了凡然的话,转身接着掰花,转身那会他脸上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

在凡然昏昏然间,原本一直在他身旁安静的毛驴,突然撒开蹄子一路向山下跑,不一会跑进村不见了。

一阵地动山摇的咆哮声传来;众人一听赶忙停手,朝着山下村里的方向跑;众人自然没理会还一旁昏坐的凡然。

山头上,不知从哪出现了个像虎又像狮,浑身白毛,毛顶端尖利,身型约三米的怪兽,怪兽张着长满尖牙的大口正在吐着寒气咆哮。

怪兽从山梁一跃而下,几步就跑向凡然昏坐的地方。

逃入村中的六人回身一见怪兽向凡然而去,心中安心不少;他们又多了不少时间逃命。

瘦高个一边跑一边对着前面的大汉道:“齐大哥,你的法子果然好,怪兽都不来追俺们了。”

大汉在前跑着回道:“当初我带他来就是为了帮我们拖冰煞兽的;药水里的幻眠草,能让人昏睡过去就无知无觉;我也是对他好了,让他死时少受些痛苦。”

说话间几人就见到了雾林,出了雾林他们就安全了。

脚还没踏进雾林,几人的身体却不能动了。

一抹蓝影凌空站在六人的上空,几人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贪婪之人,皆亡!”

蓝影手一勾,几人身上的山茶红花皆向他飘去。

冰慢慢从脚结上了六人的腰上,任凭几人怎么扭自己的腰,拽自己的腿就是不能将冰弄碎。

几人挣扎吼叫,可一切皆是白费力气。

“我就醒会酒,你们大吼大叫作何?”

凡然一边扶头一边走向几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衣袍还是那般素,要说他身上少什么,可能就是他背着的书箧不见了。

几人一见凡然个个都求他救命。

凌空的蓝影看地上还有能走的,在袖中掐诀施法。可凡然并没有被冰困住,还再一步步走近六人。

凡然走到六人面前,道:“我只救一人!你们自己商量下吧!”

一时六人脸上的表情可是变了又变,刚开始各说各自如何如何可怜,做这些都是无奈之举;冰封到了他们胸口时,他们争吵起来,如果手和脚能动的话,可能早就打作一团。

凡然看着众人只有摇摇头。

最后几人也没有争得出到底要救谁,因为冰把嘴给封住了。

凡然来到大汉面前,道:“你帮我付了杨梅渴水钱,还带我找到了这;俗话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就救你吧!”

言毕,凡然抬手往大汉身上轻轻一拍,原本封着大汉的冰一下变成冰渣掉了下来。

大汉一觉手脚能动,立马冲向雾林,头都没回下。

蓝影一看有人要逃,衣袖一抬,地面就有数根冰锥飞到他面前;手朝雾林中大汉逃去的方向一挥,冰锥直直向大汉而去。

凡然一见,抬手掐诀,向不远的树上一指;手一转,几片冰冻住的树叶将冰锥打偏。

脚在冰面一登,凡然跳入空中;来到蓝影对面,施法凌空而立。

凡然看清与自己对立的蓝影;深蓝衣裳,水浪纹,白发戴金冠,薄唇蓝瞳;一张脸冷冷的没有表情。

“你是何人?为何阻我?”

“我是谁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吧!为何救他,因为我受了他的恩,自然得还。”

“那你来此作何?”

“同他们一样,来找原料。”

“那你也得死。”

只见那人掐诀施法,身边聚起冰锥;他施力于冰锥,向着对面一推,接二连三的冰锥快速飞刺向凡然。

凡然眼前一亮,身随念动,急飞而上,险险避开;那人见凡然躲开,御冰又紧跟其后。

凡然御法在空中旋飞,想甩脱紧跟在自己身后似蛇的冰锥,周旋许久仍脱不得身;他定身面对冰锥,掐诀指向来势汹汹的冰凌,冰被定在空中,他喝道:“碎!”

冰锥应声而碎,手上换诀,将碎冰化作一把冰剑;凡然手握冰剑,向还再快速飞来的冰凌扫去,冰锥被他运在冰剑的灵气震碎成冰尘。

看着自己的冰凌碎去,那人御法再来;凡然脚在空一蹬,跃上冰锥,脚一边行一边御法挡身后折返飞刺来的冰锥。

行近,凡然提剑向那人刺去,剑被冰结成的墙挡住;凡然运气于剑,将冰墙刺碎,一道寒气又从他的侧面劈来。

凡然转身避开,那人双手使冰刀砍来,刀法大开大合,威力十足;凡然提剑使出一招,此招看似一招但蕴含三招,剑招繁复狠辣,并无守势,全是进攻。

那人御法避开,飞身疾进,两手招式不一,但却一气呵成,与凡然对上一招接着一招连绵不绝;凡然剑指并用,一手提剑挡开前身劈来的到刀,用指制住从腰边划来的另一刀。

如此你来我往,一劈一挡,一刺一避,空中一篮一百两影缠作一团,二人抖了好一番还是分不出结果。

凡然暗想看来要制住身后的人还得认真点了,斗招不向上下,看了只能运用法力了。

凡然右手抬剑挡住一些致命杀招,左手掐诀,至于眉间,道:“心眼开!”

眉间顿显一只眼状红纹,凡然收剑立在空中;那人见凡然收剑,一刀向上一刀向下朝着凡然砍去;刀被凡然很轻松的用手指夹住;那人预抽刀,可刀尽被手指夹成碎片,蓝衣人见形势不对,御法向后退去。

凡然割破手指,掐诀念道:“灵泉为引,万水听吾御!”

此言一出,四周的冰渐渐变成了红色;那人见此情况忙御法逃离。

凡然道了声“去!”,冰立化红蛇向逃离的人咬去。

眼见就要捕到人,原被凡然打昏的冰煞兽却冲出来护主,张着长满尖牙的大口吐着寒气欲将红色封冻住。

凡然换诀,从红蛇中又分出一股去追那人;主仆一人一兽与那红蛇斗了好一番才败下阵来。

红蛇将裹着的主仆放到地面;凡然缓缓落地收法,让红蛇退去,眉间眼状红纹也跟着消去。

凡然走进地上之人,道:“身手不错,尽能与我斗如此之久。”

“莫要话多,成王败寇,随你怎样。”

“我说了,只是来找原料的,没想怎样你!”

“原料就在山上,你自己去取。”

凡然摇摇头,指着那人道:“我要的是你也在寻的那个。”

那人冷冷的脸上出现一些哀伤,道:“我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寻到。”

“你寻不到,并不代表我也寻不到。”

“我为何信你?”

“因为方才你输了,表明我比你更有有能力找到。”

“好,我信哪。”

“那我帮你解开。”凡然掐诀往裹着的红冰一指,道:“化。”

红冰从主仆身上消去,那人起身向凡然施礼道:“在下寒瑞尘。”

凡然回礼道:“在下凡然。”

二人这才算相互认识,正要说些什么,就被破锣似的驴叫声给打断,一只毛驴正飞快的冲向他们。

此驴自然是我们半路跑了的江宝儿,当时一闻到冰煞兽的气味,毛驴知道自己打不过,就散开蹄逃进了雾林;果然没多久驴耳就听到了打斗声,等打斗声没了,才从雾林探出脑袋往里瞅。

一眼就看到凡然在与人说话,它立刻迈开蹄奔向他。

凡然看着跑近的驴,道:“驴爷不是早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毛驴睁着自己无辜的大眼睛,表示自己当时也是没办法,这不一没动静,自己就进来找他了。

凡然摆手道:“算了!算了!不与你着毛东西计较了。”

毛驴围着凡然跑了几圈,好似就知道凡然不会发火。

凡然对寒瑞尘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寒君舍中,我们边做边聊吧!”

寒瑞尘点头同意,御法先行,凡然紧跟其后;毛驴又开始叫唤,冰煞兽看不下去,一口将毛驴含入口中,向着二人方向跑去。

飞过一座山,见一棵被冰封住的十米高血桐。

寒瑞尘停在树下,等凡然到后,领着凡然往血桐侧面走,下到离树一米多,寒瑞尘掐诀,冰面化虚,他抬手请凡然进去。

二人进去后,冰面又化为原形。

进内一看,别有天地;内里山清水秀,空气也很清新,不远处还有一处安逸幽静的院舍。

进到舍内刚坐下,冰煞兽也进来了,噗的一口将毛驴吐了出来,毛驴在地上一滚,从地上站起来对着冰煞兽就是一阵驴叫,人家冰煞兽看都不看一眼,找了个地方卧着。

寒瑞尘抬手在案上化出陶炉,炉上铜壶里的荈诧汁烹煮得刚好,案上又现两个托盏。

寒瑞尘提壶将两盏斟满,将一盏递给凡然。

凡然接过,喝下一口,在口中细细品味。

“寒君来与我说说事情经过吧!”

寒瑞尘喝了些荈诧汁,将盏放回案上,道:“若要说还得从五十二年前说起,当年‘茶颜郡’还是一坐城,范围比现在还要大一倍,离江海也近。

热闹的城里不知从那里来了只恶鬼,恶鬼一来自然疾病也跟着来了;人们开进庙求神,其中自然也有海王庙。

我父君收了许多人们进献的贡品,想着收了东西就的干活;招来他二十几个孩子,要让其中一个去城中除病。

各王子母妃自然不愿自己孩子受伤,就对海灵王吹起了枕边风,办起娇弱可怜,王子们也好言好语的求海灵王不要选自己。

最后海灵王选了我,我自然只有领命的分;在我走时父君在我耳边道我与母妃一般,美丽异常也拒人千里。

母妃原是北方最远之地,‘琼方山’上千年才诞一个的玉鸾灵,生的高洁美丽,但由是冰雪中诞生,自然也身性淡薄对人对物皆是冷冷的。

当年海灵王路过琼方山时,只看了一眼就将她掠来做了王妃,开始一百多年还爱的不得了,后来所以的热情还是被冰给浇没了。

我御法来到城的上方,只见黑色的恶气笼罩着正个城。

使了个风咒,将恶气吹散;恶气散了没一会,又从城中快速升起新的恶气;只有找到恶鬼才能真正的去掉恶气。

在城中的上空找到恶气最浓郁的地方,施法入城,来到一条暗巷;隔着不远就听到有人在呼救。

我忙御法赶到出声房舍,化出一把冰刀,一跃上墙,就见似人形的黑气恶鬼正将一个男子按在墙上。

人形恶气能看到类似两眼的地方发着红光,还穿着一身铠甲;他身前应该是是个将军或大将。

男子被恶鬼一下掐断了脖子,一串细小的绳状黑气从男子怀中勾出个佩帏。

我一见忙施法将佩帏夺入手中,御法就往城外飞去;恶鬼紧跟在后一路出城。

恶鬼能力很强,追出不远就将我拦了下来。

我们自是大战起来,战了五日五夜。

交战中我二人各自都受了伤,最后我不敌,被恶鬼一枪刺中,当时我以为自己会死时,那恶鬼却拿了佩帏向西北方飞去消失了。

原来那恶鬼只是要佩帏,本不想与我动手,怎奈我抢了人家东西。

受了伤的我,想找个地方除了身上的恶气在回海灵宫;可飞到一半,身体却被恶气侵蚀的不能自控,直直的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挂在十米高的血桐上。

一阵埙声将我唤醒,一个十八九岁扎着辫一身青翠的女子,正坐在我身旁吹着,我们正身处在一处洞穴中。

女子一见我醒了,放下埙,对我笑了笑。从身旁放的腰篓里找来一块木板和白色料笔,在木板上写了会,递给我看。板上写着:“你识字吗?”

我点点头,女子将木板擦了擦,又写道:“你要喝水吗?”

感觉嘴里干干的,就道:“要。”

女子将我扶起来,给我喂了些她带着的水。

喝完水我问:“我们在哪里?”

“在雪桐树底下的山洞中。”女子写道。

“还没问我该如何称呼女子?女子不能言语?”

“你唤我茶儿就好了,我从小生了一场大病,病坏了嗓子。”

“我身上的伤是你给包扎的?”

“嗯”

“谢谢,茶儿。”

“不谢,当时我刚好来到血桐树这里,你就从树上掉下来了,吓我一跳,见你受了伤,就带你来这里了。”

我试着起身,可怎么也起不来,恶鬼的恶气可真厉害。

茶儿忙按住乱动的我,让我躺下。

我只有又躺着,为了不那么安静,道:“茶儿能再吹一首吗?”

茶儿点点头,将埙放在嘴边又吹了起来;埙声满怀悲怆之情,迂回往复、婉转低回。

闻着声我慢慢平复,因为受伤缘故睡了过去。

再醒时已经不见茶儿身影,洞里一个瓷盏装着燃脂,此刻正照亮整个洞,手边放有些吃食和装满水的竹桶。身上盖了床被子,洞内四处耍了药粉,洞口也被荆棘条堵住了。

我想茶儿应该回家了,不知她明天还来不来?

一些晨光从荆棘缝照进来,打在我的脸上;我醒来感觉手能动了,还没高兴多久个人问题也来了,急想去溷轩。

在那翻了几次都没能起身,恶鬼道行可能有上千年,要不然恶气不会这么厉害。

茶儿将荆棘掀开,一进来就看了我的笑话。她将我扶好躺着,拿出个空竹筒递给我。

我羞着脸接过竹筒让她出去,解决完个人问题,才叫她进来。茶儿拿起那竹筒出去倒了,又进入洞中。

我们一起简单吃过她带来的糕饼,她又忙着给我换药包扎,最后她将手放在我腹部,闭眼。

我感觉体内的恶气被制止,不在四处乱窜;有些还被化去了。

恶气不是人间普通药和人能医的,而茶儿却能医治,看来不是普通人。

一番治疗后,茶儿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见我头上也冒了些汗也给我擦了擦。

做完这些,茶儿拿出陶埙吹了起来。

每天都是这样,夜里我一个人待在洞中,天亮茶儿就会来,帮我疗伤,然后吹埙。

我的伤好了很多,能自己起来走走;有时茶儿会扶着我去洞外看看。

原来这个地方叫‘岩凝村’,村里主要种植荈诧和白山茶。

我们疗完伤,就在洞外四处走走,日头大了,就到血桐下坐着吹风,那时茶儿会拿出埙来吹,而吹着风的我都会看着她吹。

茶儿吹完后会对着露出一个微笑,看我冷着脸,在木板上写道:“好看的人要多笑笑。”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我开始觉得天怎么亮得那么晚?

身体好许多后,我开始尝试用法力;但恶气未除干净,只能用些小法力,还不能用太久。

有次我们做在树下,我道:“茶儿,看我手!”

茶儿看向我手,手中出现一小抔白雪,从雪中慢慢长出冰芽,冰芽渐渐长大,最后开出一朵晶莹剔透的芍药。

我将芍药插到茶儿发间,茶儿转身捂着脸跑走了。

夜中我辗转反侧,是我唐突佳人,还是佳人无心呢!

那几天茶儿一直没有来血桐这里,当我以为自己在也见不到她时,她又出现了。

我心喜,可面上还是一副冷冷的;我有点开始讨厌自己的脸。

在她为我疗伤时,我发现她手有些伤口,露出的手腕也有红色条状伤痕。

我问:“你伤是怎么来的,我去杀了他们。”

茶儿摇头,写道:“没事,我惹我娘生气,她打的,过几日就好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我身上的伤全好了,恶气也除了干净;准备回海灵宫复命。

这日我们还是同往日一般,坐在树下;她吹埙我看,待她吹完,我就跟她说我要回家一趟。

茶儿沉默不语,我忙解释我很快就会回来,回来后那也去了。

茶儿听后才笑了,问:“你什么时候走?”

“明日,我回去说清楚了就回来,很快的。”

黄昏我在血桐树下目送茶儿远去。

夜里我躺着听到洞外传来几声响动,施法,只听洞外一阵‘啊啊’叫声;我忙出洞,就见茶儿被我的冰封到了腰。

我解法,扶茶儿进洞。

进入洞内,我们对坐无言;坐了好一会,茶儿最后好似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站起来,一边羞着脸,一边去解自己的衣衫。

在洞中微弱的火光下,她柔荑般的手脱去了最后薄衫,露出凝脂似的肤,含羞带却的向我怀中依来。

当时我内心是暗潮涌动,但面上还是冷冷的问:“茶儿,你这是做何?”

茶儿在我掌心写道:“希望能将自己最美好的给君。”

“待你我成婚,那才是你最美时。”

我从地上拿过一件她的衣裳给她披上,道:“我先出去,你穿好衣裳就睡吧!”

茶儿急忙拉着我的手写道:“你要走了吗?”

“今夜我在外面血桐树上睡,你在洞里好好休息。”

出了洞,我一跃上到血桐树上,平复了好一会才平复下心中的涌动;我不是不想,只是一个男人应该对自己和对自己心喜的女子负责,不应无媒苟合,那是对情的亵渎。

天明,我打了只野兔,烤好后进入洞中,洞内茶儿也醒了。我们用完兔肉,用竹筒还剩的水简单的洗漱了番。

血桐树下,我与茶儿依依惜别;在我走时,茶儿拿出一把小刀,割了自己一缕头送给我。

我接过头发放好,御法飞离血桐树,往海边飞去;入了海灵宫,给我父君说了城中恶鬼已消。

我刚说完,父君又让我与他一道去悠海治海怪;这一去用了半年才治好。

当我再回‘岩凝村’时,我尽然感觉不到我在茶儿身上下的追寻咒,村里的白山茶开着红花,村中人不在采摘荈诧,而是制起了色料。

从红山茶中我能感应到茶儿的声息,花越少声息也就越少,最后我才冰封了‘岩凝村’,在村外布了雾,放了玉纱蜂。可还是有不要命的每年都来,从未间断。”

凡然听完经过,道:“难怪在‘四宝斋’见那幅红茶图时,会感到上面有一些生气,还有人的哀伤。原是人用了禁咒,用人血染红的啊!”

“请凡君施法找到茶儿。”

“找到入口,找封印就容易了。”凡然喝了口荈诧汁,端着盏道:“把她的发丝拿来。”

寒瑞尘从怀中摸出一个佩帏放于案上;凡然看后,从自己袖中掏出一赤色小瓶,瓶塞上写着三条咒。

凡然掐诀驱动瓶塞封咒,瓶口一开;他从案上佩帏取了根发丝,放入瓶中;瓶身红光一闪,瓶口处爬出一只蜻蜓状红虫;红虫跳到案上,伸伸自己的胳膊动动自己翅。

寒瑞尘见案上红虫,道:“它可找到茶儿?”

“寒君莫要小瞧了它,它可比萤火飞虫厉害多了;它可找到别人用咒封印的人和物,不管咒多隐蔽,它都会找到,而且它还不会引发设在口外的伤人咒。”

红虫活动好自己身体,展翅向外飞去,二人起身跟上。

舍外,毛驴见凡然要往外走,忙叫唤。

凡然对着毛驴道:“江宝儿,你在这待着;我与寒君有要事要办,带你不便。”

言毕,御法往洞外飞去,留下失魂落魄的毛驴在那与冰煞兽干瞪眼。

二人一路御法跟着红虫,来到村东边密林,密林中有个天坑;二人下到坑底,寻着红虫找到一处隐藏的洞口,洞口不大不小,刚好能容一人进去。

进入洞中,凡然使了个火咒在手中,抬手四处找了会;见一燃脂碟,将脂碟点燃,此碟一燃跟着牵引的其他脂碟也一道燃起。

顿时,洞内烛火亮堂,洞中情形也观了个大概。

洞中宽的地方像演武场,窄的地方像长廊,洞顶高约三十米;洞中还有条迂回曲折的暗河,不过被寒瑞尘的冰给冻住了,沿河两岸布满石钟乳、石英、石柱、石花、石幔,还有形态万千的石景。

跟着红虫在洞内行了两刻,红虫在一扇石门前徘徊。

走近,只见石门上正画着暗红咒印。

寒瑞尘抬手就要推那石门,却被凡然制止。

凡然上前细细观那咒印,道:“阴时童男童女血所绘,绘的还是拘灵咒;此咒可拘被封灵的三魂七魄永不超生,若被外人触碰,触碰人的魂魄也会被吸入此咒中被拘起来。”

寒瑞尘闻后,道:“此咒如此恶毒,可有解法?”

“旁人可能没有,我却有法。”

凡然抬手化出一方砚台,砚台中有些许墨汁,划开手指滴了几点自己的血进去,掐诀念咒,催动砚中墨。

墨有生命般飘到石门上,墨一碰到拘灵咒,石门上便发出电闪花来;两咒争夺好一番,最后墨与拘灵咒融为一体。

凡然用袖一拂,拘灵咒化尘消去。

推开石门,内是一间石室;室顶有一束光打下来,照在室中一方石棺上,石棺被石壁上的六条铁链困着悬在半空,石棺底留有北斗七星状的七个石孔,在石棺下的地面上有个盆状坑,坑内有十八个石眼,眼中有冰,原此眼应与暗河相通。

寒瑞尘一见此场景,脸变得格外冷,手捏得紧紧的;借力跃上石棺,抬手施法就向壁上铁链劈去。

铁链吸了劈向自己的法力,一转化,六条同等法力从铁链中发出向着寒瑞尘而去。

寒瑞尘御法抵御,可这六道法力比他使出的还要强,眼见就要不敌,凡然掐诀御法将寒瑞尘从石棺上拉下来。

寒瑞尘脱险后,道:“谢凡君搭手。”

“寒君莫急,急则生乱。”

“见茶儿被这般对待,我心甚疼。”

凡然拍了拍寒瑞尘的肩,道:“这是转生禁咒,上六条铁链可以吸收他人施出的法与力转为己用;不过它也是有解法的。”

“凡君要如何解?”

“我御法遮住室顶光源,寒君施法于铁链;没了光源,就会见到是那条铁链最先吸收法力,只要将此铁链劈断,其他也就形同虚设;隔断光源与施法要同时进行,期间要是有间隔,铁链就生变,让人看不到它是怎么吸收法力的。”

“明白。”

寒瑞尘再次跃上石棺,凡然御法,差不多时对寒瑞尘点了一下头。

寒瑞尘闻寻,在黑的同时施法劈向铁链,在他左手第三条最向吸收法力,忙御法再它快吸完法力时向它劈去。

‘啪’的一声,铁链断裂。

凡然一听断裂声,立刻收法。

室内回复光明,寒瑞尘御法劈断另外五条铁链,铁链断时他又御法让石棺慢慢落下地来。

一把掀开石棺盖,茶儿手和脚被绑着躺在棺内,一身青翠染满了血污,脸上发上也是。

寒瑞尘解去绑着的绳子,抬手扶起茶儿上半身,一朵冰芍药从她袖中落了出来。

寒瑞尘拿起冰芍药插入茶儿发间,用手拭去她脸上的血污,抚摸她闭着的眼,道:“茶儿,我来晚了!”

凡然见此,对茶儿也心生怜悯。

“寒君可要知茶儿过往和为何会招此劫难?”

“要知,我要杀了那人。”

“那请寒君将茶儿放回棺中,我让寒君看看茶儿生前。”

寒瑞尘将茶儿放回石棺内。

凡然来到棺边,在茶儿上方画了个咒;掐诀将咒引向茶儿,咒慢慢融进茶儿身体,棺上空立刻化出虚影。

七八个髫龆之年的小孩手拉着手,将一个五六岁的女童围在中间,一边转圈一边唱道:“小哑巴,小哑巴,只会‘啊啊’不会言;小哑巴,小哑巴,痛也‘啊啊’,乐也‘啊啊’;小哑巴,小哑巴……”

不远跑来一个男童喊道:“宁女士来了!宁女士来了!”

一群幼童慌忙四散跑开。

花信年华的女子,着一袭白袍款款行来,行走间带动衣裙上的墨兰。

女子蹲下身,抱起女童,道:“茶儿,娘不是让你在书室玩吗!怎的自己跑出来了?”

幼时的茶儿紧紧抱着宁女士的脖颈,埋头‘呜呜’的哭着。

宁女士抚摸着茶儿的头,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们家茶儿最乖了;娘带你回去。”

宁女士抱着茶儿走了一段,来到自己在书舍的书室。

将茶儿放到榻上,宁女士拧了块布巾给她擦脸上的泪痕。

宁女士道:“茶儿想和他们一起玩?”

茶儿点头,但又沉着脸在宁女士的手上写道:“他们都不喜欢茶儿,说茶儿是小哑巴。”

“茶儿你虽口不能言,但你眼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真,听别人听不进的话;有的人能见、能闻、能言,见的却只是贪,闻的是花言巧语,言的是语不答心。”

茶儿写道:“不懂。”

“茶儿现在不懂,以后就会明的。”宁女士将布巾放好,拉着茶儿来到书案,道:“现在我们先观书识字,遇到不会的娘教你。”

画面一转,茶儿长到髫年,此时正在书案上画画,宁女士下学回来。

茶儿一见宁女士回来,放笔将自己画的墨兰图给她看。

宁女士观后,道:“茶儿画的不错!来,娘再教你画一幅。”

两母女回到案边坐好,宁女士握着茶儿的手,提笔点墨,在纸上绘出一幅高山流水图,沾染上它们该有的色料。人观图只觉自己能闻川流之声,感图中微风拂过山林。

图中山崖上长有棵一片片叶子细长的植物,叶似白纸质,叶缘具刺齿,独茎上开着外白内黄的花。

茶儿抬手指着这棵植物,带着疑惑看向宁女士。

“它是‘羽灵草’,凡人食之,可起死回生;道者食之,可羽化飞仙。”

茶儿在宁女士的手中写道:“娘见过?”

“娘见过,还很喜。”

这时进来个桃李年华的女子,道:“宁女士,奴做好饭食了。”

宁女士道:“方琛啊!你先去摆碗筷,我与茶儿一会就到。”

方琛闻言退出书室,转身下去准备了。

画面又一换,宁女士一脸病容的躺在榻上,幼学的茶儿拉着宁女士的手默默流泪,方琛也跪在榻前。

宁女士道:“我怕是活不长了,在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茶儿。方琛你跟我也有七八年了,我想将茶儿托付给你。”

方琛边哭边道:“当年要不是宁女士,奴早做鸨儿了;奴一定好好照顾茶儿。”

宁女士示意方琛靠进些,方琛起身将头挨近宁女士。

“我梳妆台中有个小木箱,里面有三十两上黄币;以后你就是茶儿义母了,替我好好找顾她。”

交代好方琛后,宁女士又抬手去摸在她身旁哭泣的茶儿。

“茶儿,娘不能陪你长大了!以后自己要坚强,方琛会照顾你。”

茶儿握着宁女士的手摇头,她不想自己的娘死,她要娘在身边。

“人生不由自己,死自然也由不的自己;娘是孤女,亲人幼时便散了,只有将你托付给方琛,记住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宁女士最后偏头看了眼挂在离榻不远的高山流水图,安宁的闭眼离开了人世和茶儿,

方琛将宁女士后事办好后,想着自己一个女子带着茶儿在城中生活艰难。

最后带着茶儿回了她老家‘岩凝村’。

来到村里,用宁女士留下的钱建了青砖瓦房,三室一堂,还有伙房牲口棚,院里还种了些瓜果蔬菜。

方琛很好的照顾茶儿,洗衣做饭这些都是她,茶儿还是和以前一样读书写字画画。

两年之后一切开始慢慢改变,方琛经自己亲戚介绍,认识了同村一中年男子。男子模样周正就家境贫穷三十好几还没成婚,只要方琛愿意就入赘进方琛家。

方琛想着自己和茶儿皆是女子,有很多重活还是得靠男子,而她也二十好几也想找个男子安心过日子。

得了茶儿点头,方琛便于那叫林利的男子成了婚。

婚后日子还算和谐,不过林利时不时就在方琛耳边说茶儿一个女子读什么书?女子该干活做事,以后嫁了人家才得婆母喜欢。

方琛一开始听了还会说林利,后来就光听不说了。

成婚两年后,方琛给林利生了个男孩;林利一边要农忙一边要找顾方琛和茶儿,他实在照顾不过来。

林利找到正在看书的茶儿,道:“茶儿,你也大了;你方姨生了产,林叔要照顾家又要照顾地,实在忙不过来;你帮忙照顾你方姨和做些家事吧!”

茶儿关书,点头。

她开始学习做家务,照顾在榻上修养的方琛。

林利见自己叫茶儿做事,方琛没有任何反应后,还要她背着背篓上山割草喂鸡和猪。

方琛好后,茶儿还是做家务喂牲口,书画渐渐远去。

她上山时最喜欢到血桐树那坐坐,听听山上风吹的声音;有时还会拿她娘留给她的遗物陶埙出来吹。她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自己娘吹过它,只是摸着埙流泪。

茶儿开始吹的很杂乱,埙声难已入耳;后来慢慢领会,可以吹些简单的曲。

过了好几年,她在家的日子越来越艰难,有时吃饭还得看林利的脸色了;方琛则和稀泥,让林利好好吃饭,不要吓到孩子。

茶儿遇见寒瑞尘那天,正好是她生辰;方琛与林利带着他们的孩子去了城中看花灯节。

她垂头丧气的来到血桐树这里,气得踢了一脚树干;寒瑞尘就从树上掉了下来,茶儿被吓得后退好几步。

看清是个人后,她大着胆子上前,探了下鼻息,还有救后连拖带拽好一番才将寒瑞尘弄到血桐树下面她发现的洞里。

找来能治疗伤口的草药,又跑回家拿些生活用品;在洞中茶儿脱了寒瑞尘的上衣,将捣烂的药敷在伤口处,把家里拿来的棉布撕成条,包在上药的伤处。

茶儿帮寒瑞尘系好衣带,手放在他的腹处,闭眼感受他身体内部,遇到受阻的地方,就催动自身没开发多少的灵力,帮他疏通。

待灵力耗尽,才收手。擦了擦汗,休息了会,拿出自己带着的陶埙出来吹吹。

画面如同寒瑞尘说的那般,茶儿白日来为他疗伤,晚霞时分回去。

可他现在才知道到茶儿每日天还未明就起身做好家务,乘黎明时来到山中打好草,做好这些才到血桐树为寒瑞尘疗伤。

寒瑞尘送给茶儿冰芍药那天,她羞着脸跑回家,一进门就被林利发现他头上戴着的芍药。

夜里就与方琛说茶儿开始思春,接了哪个野男人的花带在头上呢!

方琛一听,第二日便不让茶儿出门,将她叫近身旁,问那冰芍药来历。

茶儿写道:“别人送的。”

看戏的林利道:“是个男人送的吧!”

茶儿没再解释,方琛一看茶儿默认了,抽出藤条就向茶儿打去,一边打还一边道:“方氏对不起宁女士,没教好茶儿。让她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

好一番打后,便将茶儿锁在室内。

第二天,村长领来一个头带羃篱的人找到林利方琛,说这带羃篱的人是城主身边的道师,看他家有灵气外冒,特地来看看。

夫妇二人瞧着带羃篱人身后跟着好些城中兵卫,便特别热情招待那人进舍。

带羃篱的人坐好,带着苍老的声音道:“领你家孩儿来见见。”

方琛忙进室将自己的四五岁的儿子抱出来,带羃篱的人看了看道:“他有仙缘。”

夫妇二人一听自然高兴坏了。

可接着带羃篱的人又道:“舍中该还有一年华正好的女子吧?”

林利道:“是有一女子,犯了错被关着呢!”

“那女子是妖物,会伤了你俩的儿子,还会为害村里。”

夫妇二人与村长一听脸色皆变,村长道:“求道师除去此害,救村中老小。”

带羃篱的人道:“此物厉害,要除她,我需准备准备;我离去后,你夫妇就把她放了,一切如常;村中上下对也是如此;待我除妖之时,就是此儿入门时。”

三人连连谢过带羃篱的人,并一路送出村口才各自回家。

茶儿第二日便被放了出来,她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又来到血桐树那找寒瑞尘。

画面很快就到了寒瑞尘要离开;二人道别,茶儿回家。

这天夫妇二人也收到了道师的信,要他们准备好明日他就来除妖。

吃完晚饭,看茶儿回了自己室;二人开始合计怎么捆住茶儿,左一个妖,右一个怪的称呼茶儿。

茶儿想着寒瑞尘就要离开无法入眠,想着来院外坐会,就听到夫妇二人的谈话。

害怕的她,一下子跑出了门;在路上她想了很多,但她现在最想见寒瑞尘。

接下来当然是寒瑞尘提到的了,寒瑞尘接过茶儿的头发离开,茶儿有千言万语要和他说,怎奈话在心间,却难言。

夫妇二人半夜听了茶儿跑出门的声音,赶忙到村里跟村长说;一时整个村都在找茶儿。

村民把茶儿围到血桐树那里,几个村汉拿着绳索就要捆她;茶儿拼力不从,几个人被她的灵力掀翻老远。

人们一看,都有些害怕;方琛见此情况指着茶儿道:“你生父是妖物,你也是妖物;他害了宁女士,你要害我们吗?”

正当人们害怕不前时,那个带羃篱的道师带着城中兵卫和几个道童而来。

带羃篱的道师让几个道童上去擒住茶儿,茶儿不怎么会运用灵力,拼了一会就被绳索捆住。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村中,村长对着带羃篱的道师问道:“大师何时除妖?”

“今夜子时,妖被除去后,白山茶会变成赤色,到时村中人可采来制作色料,会给村里带来不少钱财。”

村长连连施礼谢过道师。

林氏夫妇带着自己儿子找到道师,问那道师何时收自己儿子入门。

“他与妖物我会一道带走,从此他便跟着四处游历;你夫妇二人怕是在难见子,回去好好道别吧!”

夫妇二人虽然不舍,但想着将来;带着回家好好给他做了顿好的。

入夜,夫妇带着儿子来到道师暂留处,将孩子交给道师;方琛借故要看看茶儿,道师应允了。

方琛给茶儿喝了些水,道:“宁女士待我不薄,你要去了,我也让你少受些罪,这水里有昏眠草,到时候你就好好睡去吧!”

看时辰差不多,道师领着自己带的人,压着茶儿带着林氏夫妇儿子上路了。

出了村,行不远,一行人转入密林,出了密林进到天坑,人们一次进入洞中。

来到石门口,道师让随行的人都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带着茶儿进到石室内。

把茶儿装进准备好的石棺中,盖上棺盖,掐诀念咒,催动六条铁链将石棺拉到半空。

茶儿药效也渐渐起来作用,慢慢闭眼昏睡过去。

道师摘下羃篱,脱下外袍和上衣;他全身从脸到身皆是溃烂不堪,五官只能大概分清那是眼睛、那是嘴巴。

道师盘腿坐在棺下石盆中,念动转生咒,抬手换诀指向石棺,血如水一般从七个石孔流出,全部倾泻在道师身上。

血瀑见止,道师原本溃烂身体开始焕发新生,长出新的皮肉,但左脸从额到鼻处还是留有大片红斑。

“半灵就是半灵,害我还要再找个才能痊愈。”

道师说完,拿起放在一旁的衣物穿戴好,带上羃篱,走出石室。

来到室外,道师看看林氏夫妇的儿子,对着一领头的兵卫道:“还有一个准备好了吗?”

“道师放心,早准备好了!”

领头的兵卫,抬眼示意让人把东西带上来,来人抗来一麻布袋,放下打开后走到一旁。

道师提手在空中一划,林氏夫妇的儿子与麻布袋里的女童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致命伤口。

血流出,没有一滴撒在地上,全都流向空中;血越聚越多,两个幼童渐渐因失血变成皮包骨。

道师御血成咒,将血咒打到墙上去。做好一切,一挥衣袖将两具幼童皮包骨化尘,扫出洞外去。

看差不多了,道师领着自己的人出洞,越行越远。

画面消散。

寒瑞尘道:“我定要灭了那恶道!”

凡然道:“寒君看清了方才那人?”

刚才那人长发沾着茶儿的血糊在脸上,凡然就看到了红斑;又过了怎么多年,他应该找到另一个带灵之人,医好了自己的伤吧!

“那人胳膊上有个盘蛇图。”

“寒君观察入微。”

凡然言毕看了看石室,在想了想方才看的画面,道:“我可复活茶儿。”

“何法?”

“茶儿是半灵,而她魂魄也还在体内;只要转转换一下,她就可重活来。”

“该怎么行法?”

凡然拿起茶儿发间的冰芍药,道:“脱身转物!将她的魂魄还有山茶上剩下的灵气全都转到冰芍药中;寒君在每日给它收送灵气,待过百年,她能自生灵气后,就是药灵,便可与寒君到岁月尽老时。”

寒瑞尘对凡然施礼道:“谢过凡君。”

“不用言谢,我是要与寒君做交换的。”

“凡君要何?”

“玉鸾血。”

寒瑞尘往自己手腕上一划,白色的血就从腕上流出;凡然忙化出黄色小瓷瓶接住。

接的差不多,凡然封瓶;寒瑞尘往腕上一拂就不见伤口了。

将瓷瓶收好,凡然有化出一瓷的小花盆,将冰芍药插入盆中土里;划开手指往土里滴了些血,掐诀念咒,道:“‘岩凝村’茶儿魂息归来。”

一阵风从洞外吹来,盘踞在石棺上;不一会儿,茶儿的魂魄从肉身脱离,在风中飘摆着青翠衣裙;而棺中肉身即刻化为尘。

凡然将花盆对向空中飘着的茶儿,道:“听吾号令,入此芍药来。”

茶儿慢慢飘向盆中冰芍药,渐渐与芍药融为一体。

凡然将花盆递给寒瑞尘,道:“寒君现可以解了村中冰封了,世人在也找不到价值千金的红茶料了。”

寒瑞尘掐诀,道:“解。”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二人一路出洞御法来到血桐树那,领了自己的驴与兽,相互道别分离。

凡然看寒瑞尘走后,道:“得之要珍,莫到失之才悔。”

毛驴还是对凡然抛弃自己,有些恼火对他爱答不理的。

“好了!你还要气多久啊?回去给你变冰橘。”

毛驴一听有自己爱吃的,忙讨好的蹭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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