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太多事无法预料,今天还健健康康,明天也许就查出了癌症,需要面对煎熬的治疗与死神阴影;也许今天还风光无限万人景仰,明天就啷当入狱万人唾弃。人生充满了不确定性,有些有迹可寻,有些却是意想不到。生活给予你的,如车、房、妻儿、父母、金钱、地位,也都随时可能收走。如佛所言:一切有如法,如梦幻泡影,如电亦如露,应作如是观。
在无常的世界中,人的尊严在哪,人的自由在哪,人是有选择的吗,有什么是不可剥夺的?
人之所以成为人,应当是因为人有元认知,能认知自己的认知,能思考自己的思考。
当事情顺利,你感到舒心;当事情不顺,你觉得烦恼;当有人称赞,你感到愉悦;当有人辱骂,你感到愤怒。那难道我们的人生都是受到周围人事的操纵,我们的喜怒哀乐的遥控器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吗?难道我们别无选择?
应用我们的元认知,我们一定不希望是这样,我们希望把握自己把握自由,我们希望自己有选择。
我们的大脑分三部分:爬行脑、情绪脑和理智脑。爬行脑反应最快,主要是本能类,比如看到危险就逃命。情绪脑反应次之,能对事物产生喜怒哀乐等情绪感受。理智脑反应最慢,却能产生元认知,而元认知足够强大将认知编码到情绪脑和爬行脑。
也就是说,除了用慢速但更强大的脑去重新修正本能与情绪的反应外。日长月久,强大先进的认知也会被编码进入情绪脑和爬行脑,而替换掉旧的落后的编码。这些理智脑的快捷方式,能在情绪脑和爬行脑中快速启用,让人第一直觉和第一行动就是更合理的。
因此,我们是有选择的,无论何时。当你想放弃时,可以选择坚持。当你悲观时,可以选择乐观。
人所拥有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被剥夺,唯独人性最后的自由——也就是在任何境遇中选择一己态度和生活方式的自由——不能被剥夺。
这是奥地利神经学家、精神病学家维克多.弗兰克在经历了父母、妻子、兄弟的惨死,而自己也在纳粹集中营受尽了折磨后,想明白的一件事。
这也让我想起了《牛虻》的结尾,牛虻轻松的来到枪决现场,依然是往日那只嘲讽的牛虻,他要求不蒙眼,甚至指挥士兵们朝自己开枪。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视死如归。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人的自由精神是拥有多么强大即可贵的力量。
在最后,我引用文末牛虻写给心爱的琼的绝笔。
明天早上太阳出山的时候,我就要被枪决。我曾对你说过,要把一切都告诉你,如果我说话算数,那我现在就一定要履行自己的诺言了。不过,你我之间毕竟没有过多解释的必要。因为我们向来不用多话就能够相互理解,甚至在孩提时代就是这样。 这样你就明白了,亲爱的,你无需为很久以前打了我一记耳光而感到难过。那样的打击对我来说当然很沉重,但是,类似的沉重打击我已受过多次,而且我都挺过来了——有几次我还给以回击——现在,我仍然如初,犹如我们小时候看的读物(书名已想不起来了)所讲的鲭鱼一样:“啊,活着多痛快,活蹦乱跳的!”不过,我只能跳最后一次了。到了明天一早,那时候,“戏唱完了!”你和我倒不妨说成是:“杂耍收场了。”我们都要共同鸣谢众神,因为他们起码还对我们发了慈悲。慈悲虽然不多,但毕竟是一种慈悲。对于这点慈悲以及其他一切恩惠,我们都要表示衷心的感谢! 同样对于明天早上的事,我希望你和玛梯尼都要完全理解:命运之神为我安排这样的结局,我感到心满意足,我不能再有别的更好的要求。请你把我这个意思转告玛梯尼,算是我的一个口信吧。他是一个好人,好同志,他对此一定会理解。你瞧,亲爱的,我心里十分清楚:那帮陷入泥淖的家伙,迫不及待地要秘密审讯,秘密处决我,这不仅使他们自己处于被动地位,而且还给我们一个有利的转机。我还十分清楚:你们留下来的同志紧密团结,猛烈地打击他们,你们就一定会大有作为。至于我,我会像一个即将出门度假的孩子那样,高高兴兴地走向院子。我已经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他们对我判处死刑,证明我完全尽了自己的责任。他们杀害我,是因为他们怕我。一个人能活到这样,他还能再有什么心愿呢? 不过,我还有别的心愿,只有一桩心愿。一个人到了临死的时候有权利想想个人的心事,那就是:请你务必理解,我为什么一直都像一头粗暴的野兽那样对待你,而且对旧事一直耿耿于怀。这个理由你当然理解。现在,我这儿还要啰嗦几句,也只是乐于把它写出来而已。琼玛,过去我是爱你的。记得你小时候还是个很难看的小丫头,穿着方格花布罩衫,围着拼拼凑凑的围嘴儿,还扎着一条小辫子拖在背后,那时候我就爱你,现在我仍然爱你。那一天,我吻了你的手,当时你很可怜我,央求着说:“以后别这样了。”你还记得吗?我知道,玩这种小把戏是不够磊落的,但是你一定要原谅我。这封信里,在写到你的名字的地方,我也在纸上吻过。因此,我已经吻了你两次,两次都没有得到你的同意。 话已说完。别了,亲爱的。 信的下面没有署名,而附上了一首小诗,那是他们小时候在一起背诵过的: 无论我活着, 或者是死亡, 我永远都是, 快乐的牛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