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
西湖是必须要去的啊,一次远远不够。苏公两赴杭州,要么纵情山水,要么政绩卓著。苏堤春晓、苏堤六桥、三潭印月……哪一处都值得远观近赏伫足: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广告词,试问还有谁能将这旖旎的风光自然流淌于笔端。意少一字则义阙,句长一言则辞妨,端的是恁般浑然天成。
苏公最难的时候也没有摆烂,对不小东西?疫情来了,苏公全力做好五件事——钱,粮,物价,抗疫发药,设立“安乐坊”。哪一件不是为民解忧。而我能做什么?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是,苏公却打破了这个梗——谁说这世上十个人中有九个并非真正关心你,你对他们可以白眼相向?谁说最没有用的就是书生?“吾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眼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此等气魄和胸襟让我一度怀疑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当杭州遇到苏公从此名扬天下,当苏公牵手杭州从此那里是第二故乡。百姓爱戴他,建生祠供奉他,千百年来敬仰他,他在杭州人的心中是伟大的存在。
咱能做什么呢?至少要保护好自己不为城市添麻烦。小城今儿零下3度到零下17度,晴,空气良。娥眉月藏在高楼的后面,我出了小区门口好远才找到她。喜欢在黎明前的光影中行走,那斑驳中,总让人幻想着有一个奇妙的世界。还好,路上有三三两两晨练的人,不管是阴还是已杨过一轮,感恩我们一起走过清早的人生。
回来时粥煮好了,汲取昨儿的教训——本想图省事儿,把鸡蛋放在粥锅上蒸,笨想粥煮好时鸡蛋肯定也熥熟了,结果,咱到底也没弄明白,为啥粥好了鸡蛋还是生的?没办法,加一点白糖沏了鸡蛋水。今天咱直接煎蛋,嗯嗯,我就不信煎不熟你。
昨儿是正经颓废的一天,也是打脸的一天。事实证明人不能嘚瑟,不然打脸来得太快了。我以为我是谁呢,我以为我每天都可以轻轻松松更它个一万多字,我以为我不需要列大纲呢,我以为那些教给学生的东西我都玩剩下了……网上说得真是那么回事儿:可能没阴的人更难受,也是一种折磨。一会感觉自己冷,一会感觉全身酸疼,总感觉自己是不是也发烧了,体温正常,不停喝水,随时感觉嗓子不舒服。因为这,啥思路都没有了。打开电脑,大脑一片空白。
“不想写就不写,写不下去也不要写,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本来挺开心的事儿,何必本末倒置。当你关心外在的东西多了,反而找不到你自己,甚至到最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写啥。不必围着平台转,先搞清楚你自己。是要随波逐流,还是保持本心。”朋友的话总能适时的点醒我。心乱了就散了,心散了就没办法专注了,不专注如何投入?不投入如何文如泉涌?没有一点竹子的精神,做什么其实都是空中楼阁。三年的时间长三厘米,慢得和蜗牛似的!就是这三厘米,你能熬过去,才能有资格谈明天。
一辈子能熬过这三厘米的寥寥无几,我的一个老同学必须计算在内。
她事业特别普通——跑保险的。老同学初中毕业,保险合同那些专业术语,起初,她是根本看不明白的。众所周知,这个行业一直被误解着,做起来没那么容易。你说多了,人家反感,好像有点死皮赖脸求着谁似的;你说少了,人家忽视,好像有点自惭形秽见不得人似的。头几年,业绩少得可怜,当然收入也低得很。她不急不躁,每天都充满欢乐。经常把同学朋友请到家里聚餐,很少提让大家入保险的事儿。只是偶尔有人问起,她简单的一笔带过。一年,两年,三年……老同学的业务越来越熟练,她的保险单子也越来越多。这其中,不乏有部分人抱着这样的想法:找谁入不是入呢?吃了人家的饭,买个保障自己将来的保险,皆大欢喜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但更多的人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保险是一个说大就大,就小就小的事儿,一定要找专业的人去办。于是,从“专业不熟练不好意思和人家谈保险”的阶段,做到当下“专业精通找上门来入保险的人太多”忙不过来——倒也不至于忙不过来。单打独斗的老同学,自己手底下早就有了团队。
这就特别像一万小时定律:一百个小时只是入门,一千个小时只是熟练,三千个小时顶多精通,一万个小时,才是走向成功的必经之路。相当于每天三小时,坚持十年。老同学相当于每天八小时不止,尤其是最初那几年,每天扑在保险上的时间远远超十几个小时,也就是说,保险行业里,老同学用两年多的时间就付出了一万个小时。除了睡觉,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为保险铺路,焉何不能熬过那三厘米呢?
当然,老同学熬过的不仅仅是一个三厘米,其实,她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三厘米。
她的婚姻怎么看都很难走到今天的。老同学家里本是书香世家,在当地是有名望的大户人家。她家祖孙几代都是教育口的人。也就是她上学时没开窍,早早走上了社会。而男方家里除了占一个“城市户口”,一无所有。也不能说一无所有,在城边有几间快要散架的草房,有一屁股的外债。公公吃喝玩乐不过日子,婆婆说精明不精明说傻也不傻那么一个人。围前左右邻居见了绕着走的。好在,男人看上去踏实可靠,老同学想着这样的家庭环境男人也够不容易的,不顾亲朋好友的劝阻,毅然下嫁。
结婚就扛账的日子,想想就没头绪。但既然嫁了过来,老同学做好了吃苦受累的准备。那年月,守着城边,有地可以种菜,年轻又有一把子力气,老同学想着做点小本生意,考察一番,最后决定去市场卖豆芽。
这个豆芽,说起来、吃起来都很简单,做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准备好豆子,用开水激一下,加适量凉水,水温控制在四十度以下,浸泡一夜。早起挑出坏了的豆子。倒掉盆里的水,再用水冲洗,沥干水分。找一个大点的盆子,里边再放一个带孔的盆子,盖上盖子后找一个温暖的地方避光保存。第二天,换水。第三天重复第二天的做法。直到第五、六天的时候,豆子长出了长长的芽。勤换水确保豆芽没有异味。一旦没把握好温度、换水不及时啥的,豆芽有了难闻的味道,这一盆豆芽就白瞎了。从市场买回来的豆子,不如自家地里种出来的放心。第二年的时候,老同学就把地都拾掇出来种上了豆子。起早贪晚的日子过了几年,连院墙都没有的破房院,换成了高门大院的二层楼,留够自家住的,一楼的门面房都租出去。院子圈回来,种了半分地的园子。老公公拉下的亏空,清了。日子过起来了,男人家从前断联的亲朋好友,自打老同学嫁过来,竟又都给串起来了。虽然老公公没为家做过半点贡献,但老来生病,老同学两口子照样侍候着最后风风光光地送走。男人有个妹妹远嫁,老太太手里后来有了点钱都给闺女了。老同学也不放在心上,自己年轻能嫌钱,老太太的钱随她怎么支配,又没打算啃老。
城里,独门独院,二层,拆迁时开发商给几百万老同学没要——那房子,除了不是富丽堂皇,正经是一处别墅。谁能想出那是十几二十年前快报废的房子啊!老同学一家住楼上,没事儿回二层楼种种菜收收租金啥的,百姓人家,衣食无忧,还要什么呢?
就这,老同学没耽误给国家培养人才。儿子初中高中全都走读,老同学还要给孩子做好后勤保障。儿子考上清北,是整个小城的光荣。
不看好的婚姻,不看好的生意,不看好的工作——如果没有这种竹子精神,熬不过最初那三厘米,毫无疑问,哪个都长久不了。婚姻向来是贫贱夫妻百事哀的,但胜在男人有一颗过日子的心,父母给不了的方向,老同学能给,男人听话照做,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生意向来是大的难遇,小的看不上眼,但老同学眼里,生意不分大小,生意就是生意,做了,就良心品质全力以赴。从零售豆芽到几乎全城人都到她那里批发豆芽,老同学把这小小的生意做到了极致;保险谁都能跑,但真正能把保险当成事业的,恐怕也没有几个。更多的人还没真正入门,一看没单子赚不到钱,早早就打了退堂鼓转行干了别的。而老同学,能扎根深耕,真正能做到: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熬过那三厘米,迎接她的是柳暗花明。
你,我,我们,无数个我们,有多少人能熬过呢?读书就读个透读个遍,码字就码个三年五年十年,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旅行就别停下来,一路走下去。
不知我到杭州醉后会不会还记得苏公的诗:未成小隐聊中隐,可得长闲胜暂闲。我本无家更安住,故乡无此好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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