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坤的哭声触动了王汗,“他毕竟是我的儿子啊!”王汗喃喃自语,随即便吩咐卫士将桑坤叫了回来。
“你确信你们对付得了铁木真?”王汗紧盯着已止住哭声的桑坤的眼睛问道。
“他铁木真又不是三头六臂,我如何对付不了?难道他还真是自己吹嘘的那样是长生天的使者?就算他真是长生天的使者我也能要他死无葬身之地。”桑坤恶狠狠地说道。
“我老了,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余生,我本意是留铁木真与你相互帮扶互为强援,但既然你们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你又非要与他为敌那我也不再阻拦,但你们要记住这件事是你们自己擅自为之,成也好败也好与我没有干系,你们也不要来问计与我,我的兵力你们也可以随意调用。”
王汗转过身去,背对着桑坤,缓缓说道。桑坤见父亲终于松口,不由心花怒放。
“自然不需父亲你出手,对付一个小小的铁木真,有我一个就足够!”
王汗见儿子桑坤得意忘形,一股忧虑之情涌上心头。
“铁木真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如不能一举击杀便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他若报复,恐你们不是对手。我为誓言所阻,不能出手助你们,你们自己小心行事。”顿了顿又小声说到:“我本意留札木合一命,助你防备铁木真,现在看来却是自寻烦恼。你记住,札木合这人本事是有的,但暴戾而又心胸狭窄,又善使阴谋诡计,你要小心。”
桑坤表面答应心里却不以为意,拜别王汗转眼兴冲冲的就去找札木合商议去了。
1203年春,一名使者突然来到蒙古部大营拜见铁木真。使者带来王汗和他的儿子桑坤同意与铁木真家结亲的消息。铁木真非常高兴,原以为这件事没有指望,没想到王汗突然改变主意同意了。
兴冲冲的铁木真带上十名箭筒士略一准备便出发了,依照使者带来的消息,王汗将在一个名叫食不兀勒札儿的地方举行宴会,商讨两家结亲之事。
春天的草原冰雪融化万物复苏,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就连去年被札木合一把火烧掉的草场也已长出了绿芽,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又将是一片更加茂盛的草原。
途中,铁木真特意改道去见了一个老朋友,这个人就是铁木真父亲也速该的卫士蒙力克——曾经抛弃过他们一家,又在他们家饥寒交迫之时雪中送炭的人。铁木真是一个顾念旧情的人,他已忘记蒙力克抛弃他一家人的事情,牢牢记得蒙力克曾在他家陷入绝境时施于了援手,因此此次拜访充满温情。但蒙力克在听说铁木真此行是应王汗桑坤之邀,前往商讨两家结亲事宜,不由脸上露出忧色。
“大汗,昔日您为术赤聘娶察兀儿别乞,王汗桑坤执意不许,究其原因是他们克烈部视我等蒙古部为下等人,况且传言去岁咱们草场被烧乃是札木合所为,这札木合正委身王汗麾下,他们父子与这事岂无干系?如今他们突然改弦更张同意结亲,还要您亲赴宴会,这内中情形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还请大汗三思而后行。”
铁木真听了蒙力克这段言语,回忆最近诸般事由,脸色不由难看起来。是啊,这些年依靠王汗和克烈部自己不仅报仇雪恨,还把整个蒙古部打造的如铁桶一般,但要说义父王汗是全心全意无私的帮助自己,那又绝对不是,远征北乃蛮回军途中的那次背叛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脑海里忘却的。
“那我该怎么办?”思索良久,铁木真不得不承认蒙力克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您可以推说去岁草场被烧,马匹瘦弱,待今年草长马肥,聘礼优渥,再来议亲。”蒙力克说道。
铁木真点点头接受了蒙力克的建议,告辞出来转身就带着十名随从回到大本营。随后铁木真又派出两名亲信家人前往食不兀勒札儿。在此张网等待多时的桑坤和札木合见来的人只是两名使者,才知计谋已被识破。
桑坤气急败坏揪住札木合的衣领大声吼叫:“铁木真这只狡猾的狐狸居然不上当!我们做的都是白费力气,现在该怎么办?”
札木合轻轻掰开桑坤抓住他衣襟的手,冷冰冰的说道:“阴谋不行那我们就来阳谋,他铁木真既然缩着头不肯来见我们,那我们就去找他,带着弯刀和弓箭去找他,我看他还怎么躲!”
桑坤听到札木合如此说不由心花怒放,他早就不耐烦了,要不是札木合一直提醒他使用计谋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住铁木真从而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他早就抄起家伙带着人杀入铁木真的大营。
攻打铁木真的军事会议在桑坤和札木合的主持下召开了,与会的不仅有克烈部的各级将领,还有从铁木真身边叛逃过来的阿勒坛和忽察儿等人,总之桑坤和札木合召集了他们能动用的一切力量,准备给铁木真致命一击。
此时,铁木真正悠然自得的在草原上驰骋,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正悄然临近。或许是长生天的垂青又或许是他富有传奇的身世和慷慨大方的品行让他冥冥之中再一次得到帮助——有两个人突然闯进了他的大营,告诉他桑坤和札木合准备偷袭他的大营!
来的人是巴歹和乞失里黑,这两个人是阿勒坛之弟也容扯连的仆人。
原来,也容扯连跟随阿勒坛也参加了桑坤和札木合召开的军事会议,回到帐篷后也容扯连十分兴奋,在帐篷里走来走去,向妻子和几个儿子吹嘘:“铁木真这下完蛋了!克烈部大军已经在集结,只要集合完毕就将奔袭铁木真的大营,杀他个措手不及!如果现在谁能去告诉铁木真这个消息,一定会得到铁木真大大的赏赐。”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也容扯连的妻子是一个谨慎的女人,她连忙出言阻止丈夫继续说下去,“你不要胡言乱语,这消息如果被有心人听到会当真的,到时候就是取祸之道。”但妇人的阻止已经晚了,此时正从帐篷边经过的巴歹听了个真切,他略一思索便赶紧寻到他的好友兼同伴乞失里黑,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乞失里黑听完同伴的话觉得事关重大有必要弄清楚,于是就偷偷潜到也容扯连的帐篷外偷听。此时帐篷里也容扯连的几个儿子听了父亲的话个个兴高采烈——铁木真一直在打压蒙古贵族提拔有能力的人,这让他们这些天潢贵胄个个愤恨不已。也容扯连的妻子那个谨慎的妇人还在阻止男人和儿子们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她的一个儿子纳邻客延说道:“怕什么?如果有人偷听那就割了他的舌头!”
纳邻客延的话让正在帐篷外偷听的乞失里黑吃了一惊,幸好他要偷听的事已经得到确认,于是他便反身离开去找巴歹商议去了。
两个人略一盘算便决定一起去向铁木真告密,他们这样做不仅是为了铁木真慷慨的赏赐,还因为他们都是蒙古人。
巴歹和乞失里黑匆忙做完了手里的活计,又抽空宰杀并烤熟了一只羔羊准备带在路上吃。当天晚上,二人偷偷解开了也容扯连最好的两匹马,一人一匹牵出大营,随即翻身上马一提缰绳打马便向黑暗中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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