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

天空明晃晃的耀眼，立秋之后的天空越来越高远了。

郑乾独自走在路上，风肆意地在他肩头，头顶和胳膊缝里穿行，把他的灵魂带走了，他的心空落落的。

阳光该是温暖地铺在身上的，郑乾毫无感觉。人的眼睛应该是热烈得，闪烁着光芒的，郑乾的淡如似水。

他回想着昨天晚上的对话，虽然仅仅是在微信上，没有面对面，眼对着眼，嘴对着嘴，身体对抗着身体，但是郑乾明显是经历了一场大战，没有胜负，但是虚脱的酣畅淋漓，最近几天紧绷的气息，有点被风吹散了，飘到空中去了，洋洋洒洒，哪怕是暂时的。

昨天的质问来得比较晚，但还是到了，郑乾正在忙着手头的工作，微信蹦出了一行字。

你的未来规划是什么

郑乾看到这几个字很平静，平静得太反常，他自己都震惊得，怀疑还是不是自己，虽然他无数次得祈祷，让自己修炼，强大大平静，但是头一次在实战中，这个厉兵秣马，磨薪尝胆的细胞组合们，凝成了一块巨大坚硬的石头，他的棱角分明，他的尖端的断面混浊而深邃，黝黑外壳下，世界安静得可怕，没有任何波澜。

郑乾几乎公事公办，用小刀字刻字一样，在手机上打字，一个一个刻出来，简洁而不费任何笔墨，没有带任何感情色彩，他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手机，屏幕，自己的文字，和对方得了。

声音没有的，就是静。

文字是冰冷的，就是冷。

刻在对话框里，绿色的背景，白色的背景，黑的方块。

郑乾列出了123，精确得不带任何修饰，直击灵魂，他好像从来没这么简洁得说话。

他按照优先级顺序排列，列出了时间节点，标明了最后的底线。

对方回复什么时候确定？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郑乾只是把他列出的123又又截了一遍图，用红色的粗体方框圈出了九月。

多余的话，他不说，懒得，想都不想。

每月多少钱？

这个问题郑乾不知道回答了多少遍？他仍然很平静地，精准地答题，无论对方问多少遍，他仍然保持考试的耐心。

他是考生。

对方是考官。

考生和考官本来就不对等。考官可以把同一个题目翻来覆去地问几百遍，考生就得一遍遍地回答一百遍，不然就没有分数。

郑乾在开篇标明了自己立场，以前计算过，然后是证明过程，底薪多少，每件提成多少，总共多少件。

他把答案发出去。

考官是不会管你的答案的，他有点任性，也有资格这么办，也许几天，也许几小时之后，她还会再问同样的问题，郑乾的答案足够简洁，他会用截图和红色粗体方框。

为了获得更高的分数，郑乾是有窍门的。

他会答得更多一些，直到把卷面写得慢慢的，这样的好处是显然的，首先是印象分，这个学生的态度很端正，虽然答得驴唇不对马嘴，但是态度值几分，不会得个大鸭蛋。另外，写得多就像多几个篮子，说不定哪个篮子凑巧把鸡蛋接住了，从概率上也会更大一些。

可惜这次答题没有卷面，但是郑乾的答题风格仍然保持着，这是学生的基本素质。

他又补充了123的进度，和可能的机会，123的当前进展。

郑乾洋洋洒洒地答出奇之后，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嘴峰的周围能必出一个yeah。

几个冰冷的文字，瞬间把他的嘴磨平了。

郑乾惊讶文字的神奇和精准。

先确定3

郑乾回答3好处理，一周就能搞定，他觉得吹牛有点过，但是懒得改，还有一个错别字。

郑乾交卷了，他像看看还有没有漏打是题，但是微信对话框里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回家已经是2点，眼皮沉重得睁不开，考完试，他想大睡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