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黎芬上小学后,徐梅的蛋糕店关门了,母女俩的生活成了问题。徐梅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焦躁的狮子,每天都在寻找新的活计。
那段时间,黎芬过得如履薄冰。心情不好的徐梅,哪怕黎芬做错一点小事,甚至发出不该发出的笑声,都能让她的神经大受刺激,轻则一巴掌,重则拿起手边能拿到的任何东西,对着黎芬就是一顿打。
她的打不是那种母亲对女儿怜爱的小小惩戒,而是真真切切的毒打。她能打黎芬打到自己脱力为止,那时的徐梅,在黎芬的眼里,比小时候让她害怕的老虎还可怕。
当时徐梅那狠厉,充满戾气的失控眼神,足足让黎芬做了好几年的噩梦。
后来徐梅开了一家理发店,逐渐忙碌起来,黎芬这才有了一些喘息的空间。
徐梅在女儿眼里是比猛兽还可怕的存在,可是她在亲人和外人眼里,却是一个性格很好,非常细心体贴,为别人着想的人。
她不仅在邻居中有口皆碑,在客户当中,更是大受欢迎的人物。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别人,把所有的恨都给了黎芬。
尤其是在对待两个舅舅家的态度上,让黎芬心里十分不平衡。
7.
黎芬12岁那年,有一个周末徐梅因为要出去给顾客化妆,就掏了20块钱给黎芬,让她自己随便买点吃的。
黎芬拿着钱买了些排骨,自己在家做了一个葱花排骨,闻起来很香,可是黎芬却舍不得吃,她想等妈妈回来,留给妈妈吃。于是她对着排骨,咽着口水,蘸着酱吃了一个馒头。
晚上徐梅回来时,黎芬把排骨加热,兴高采烈地端给徐梅吃。然而下一刻,从徐梅身后跳出来一个熟悉的女孩,是二舅的女儿,她的表妹。
还没等徐梅开口,表妹就主动把排骨接了过去,非常自觉地拿起筷子,在盘子里挑挑拣拣地吃了起来。眼看着盘子里的排骨越来越少,黎芬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哎,你别吃了,那是我留给我妈妈的!”
表妹眼睛都不抬,继续在盘子里拨来拨去。黎芬气愤地走过去,伸出手想把盘子端走,这时令她出乎意料的是,徐梅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反手就给了黎芬一个耳光。
“老娘不吃你的排骨!你表妹想吃怎么了?!你还端走?”
这一个耳光彻底把黎芬打懵了。
她摸着火辣辣的脸,哭着跑出了家门。身后的徐梅冷冷地看着女儿离开,丝毫没有追赶的意思。
8.
在外面游荡了几个小时后,眼看天都黑了,妈妈也没有出来找自己。舅舅家也不能去,刚才她才跟表妹发生了冲突,最后她只能灰溜溜地回了家。
黎芬像一只小老鼠一样,低着头尽量不引人注意地从墙边溜了进去。徐梅在屋外洗衣服,头也不抬,既不责骂黎芬,也不会问一句这么晚了,你饿了没有。
可是看到徐梅对自己不闻不问,黎芬反而松了一口气。徐梅对舅舅家的偏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要她跟舅舅家的任何人发生冲突,妈妈肯定不会站在她那一边。
还记得有几年,徐梅为了挣钱买房,离开了成都去沿海打工。累死累活地终于在成都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然而二舅一开口,这套房子就成了他们的了。
二舅还“大发慈悲”,让了一间房给黎芬和外婆住,他们夫妻两住一间,表妹自己一个人住一间。二舅住着徐梅用血汗钱买来的房子,拿着徐梅每个月给他的生活费,对徐梅的女儿黎芬,却并没有多好。
有一次,二舅喝醉酒了,醒来后就冤枉黎芬偷了他的钱。不论黎芬怎么解释,二舅都不听,还把她打了一顿,说她小小年纪不学好,要替徐梅好好教教她。
委屈的她打电话跟徐梅告状,徐梅却冷冷地说,一定是你不听话,惹舅舅生气了,你就不能乖一点,让我省点心吗?
最后,尽管二舅知道,是表妹偷偷拿了他的钱去买零食吃,也没有跟黎芬道歉。
后来,二舅甚至做出更过分的事情,而让黎芬绝望的是,徐梅再一次无底线地妥协退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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