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不定是清净,许久没有回家看父母了,说来令人惭愧。提到家乡故土,嗅泥土气息,闻家犬轻吠,就足以让人沉醉。
一个人的性灵活动其实足够富余,随时开放,随时外流,一如山里的溪水,流向容得住你委屈的沟槽,山间丰富的绿,值得冒险寻路,这山涧的无邪柔顺让我找到内心记忆深刻的平安欣快。
说是回家,倒不如说做客山中更贴切,母亲早已备好自产小菜,土鸡的香气袅绕令人沉醉,陈年的窖藏老酒将脸颊烧红,谈吐无须优雅,衣衫不拘礼节。
酒过三巡,上谈天下侃地,无拘无束。坐上松木藤椅,任凭山风带来幽远的澹香轻抚脸颊,连着山涧的湿润水汽轻饶腰肩,树荫婆娑,闲云游荡,纯粹的呼吸已是无穷的愉悦,空气毋庸置疑的明净,夹杂焚火粪的味道,顿觉格外舒服,袅袅烟尘,没有牵绊,任思绪翻飞。
入夜,乡村的夜静极了,躺在略带肥皂味儿的床单上,格外舒服,舍不得入睡,晚间的风也沉默如初,松声渐息,竹叶呆萌,鸣禽闲虫各有各的梦境,偶尔传来一两声的梦魇,静谧的让我能听见耳鸣的轻微回响,思绪不让进去,唯恐辜负了这美妙的夜晚,这纯粹的凉凉的空灵的夜晚,这倾泻一地的银霜,郁的似乎更凉……我想,变成风吧,但吹不散天上的云罗,我手里连一把粗糙的铁锹都没有,以至于无法锄静心中的乱石岗。
次日清晨,完全是被鸟鸣惊醒,爱早起的我,看来也有嗜睡的时候,穿一双拖鞋,漫步林间小路,空气清新的让人窒息,再多的世俗烦心,也会显得微不足道,不足挂齿。随风吹散,飘向山间稀松的落叶。
早餐早已备好,母亲准备了腊排骨火锅,外加七八个荤素搭配的菜肴,让我味蕾大开的同时,心情五味杂陈,莫名的复杂与感动,也难怪,回家吃个饭,跟过年差不多,自然得精心准备了,不经哑然失笑。
山间的乐趣在于你心情的高涨,一滴露珠的清凉,一丛蓬蒿的嫩黄,一丝淡淡的花香,一块青石的斜躺……都亲切温暖我的心房。城里的人很忙碌,节奏明快让人找不到方向,往往忽略了最本真质朴的根,常回家看看父母,还不如说常回家让父母看看自己,约上三五个朋友,远足,侃大山……让父母偶尔忙一忙,让性灵沉醉,将心灵掏空,便于装满细腻的温情。不辜负日渐消磨的光阴,实为生命一遭的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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