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们讲得是真正的鸡汤。
小时候的鸡汤是非常美味的,一直深深地扎根在脑海里,在所有对美食的印象里,它具有不可代替的重要地位。从前啊,在农村,猪肉也许三天两头都可以吃到,而鸡肉仍然是珍贵的食材,因为鸡要担负生蛋的工作,不能轻易烹之,只有在逢年过节,或者招待重要客人才会动用这种战略性资源。所以走亲访友要是遇上主人家杀鸡款待,那是一种很高的礼遇。甚至于,孩提时和小伙伴们所能猜到的小镇上国营饭店里最高级的点心,也非“鸡汁面条”莫属了。
鸡汤在那个年代,在滋养人们身心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如青少年长个拔节,苦读功名,病后体弱者恢复身体,女人哺育后代,都经常可见一碗碗热气腾腾,香气飘飘的鸡汤。这其中既萃取了鸡肉营养的精华,也凝聚了家人一片殷切关爱之情。所以我们当回味鸡汤的美味,往往也会再次涌起对温暖亲情的缕缕感动。
如今,真正的土鸡已经较为难觅,它们如同“世外高鸡”,或散养于白云生处的人家,或居于水草丰茂的江湖之远。而鸡场养殖鸡以廉价优势统治了市场。
前几日,和一群热爱吃的朋友聊天,感叹美味又营养的食材在街市上甚少,真是“世风日下,鸡肉不古”。 但是,有个饱读群书的年轻教书先生辞严义正慷慨激昂地说,“你们这群没文化的人,土鸡和饲料鸡,基因是一样的,分子结构也都是一样的,营养和味道自然都是一样的。那些说土鸡好吃营养的人,都是不懂科学,人云亦云,人们去山庄吃土鸡,其实土鸡和饲料鸡都是一样的味道,只不过那些食客听说是土鸡以后,就会觉得好吃起来,但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然而,跟一个没有吃上过真真土鸡的人,很多时候不足语人生。
作为对土鸡汤有深厚感情的人,我认为这对土鸡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所以必须说明一下。
土鸡之所以好吃,有多方面的原因,跟她们作息时间规律,成长环境优良,适当的体育锻炼,饮食来源丰富,生活氛围愉快是密不可分的。每当夕阳西垂,晚霞染红天边,夜色还没完全降临村舍的时候,土鸡们就会回家,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或稻谷,或玉米,或稻谷加玉米,然后回鸡窝美美就寝。睡足整一宿,天亮后才出来,开始了愉快的一天。
菜园子,茶山上,竹林里,都是它们喜欢活动的场所,那里有丰富的草木,各种浆果,虫子,还说不定有富含微量珍稀元素的小矿石子儿,都是它们爱吃的食物。它们在小溪和树林中趟佯奔跑,在树杈和矮墙上午休养神,和同性或异性的鸡小伙伴们快乐地玩耍,要不是偶尔有些土狗野猫的侵扰,算起来也是完美的鸡生。如果它们躲过了“感冒”,平安的长到1岁以上,那么基本就达到珍贵食材的标准了。这样长大的土鸡岂能不美味,不营养?
我认为越是优质的土鸡,越简单的烹饪方法越好吃,只需要少少的盐,就可以体现最佳的口味。 越少的调料和工艺能最少地改变食材本身的特质,这样土鸡本身的特质就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留。 同样道理,如果是饲料鸡,简单烹饪方式就会暴露出很多食材的缺点,必须加以调味料克制,如姜蒜葱。
比如说,清蒸,就是一种符合极简哲学的烹饪方法。正常的流程,除了杀鸡放血这事不忍亲力亲为以外,其余后工序就可以愉快地进行了,去毛洗净,沥干水,切成合适大小的肉块,松松地平码一层肉在大碗里,不要堆压;碗中无需放水,置于大铁锅内隔水蒸二小时既可。
如果要严格按照古法蒸鸡,需要用竹制的蒸菜架,和用了多年的水杉木老锅盖。在热气蒸腾中,竹架淡淡的竹香以及老锅盖木质里蕴藏提留的几十年饭菜的熏香精华,再次溢出来,被锅盖压着倒逼回去,那微妙若无的香魂,潜入入肉汤之中。
蒸熟的鸡汤,香气扑鼻,汤黄油清,吃起来味道醇厚、黏嘴。 慢慢饮用,就会感到自己的生命值在蹭蹭地往上涨;即使劳累困顿,身心俱疲,一碗鸡汤下肚,即可满血复活,斗一夜斗地主轻松无压力。
其次我想顺带说一下,心灵鸡汤文这回事。怀着对鸡汤的感恩之心,我觉得有必要为鸡汤文讨一个说法。
现在非常多的人在逢鸡汤文必反,以展示自己的智力正常水平。我能理解他们很多时候确实是对的,但是也有很多时候这种行为是对真正鸡汤的侮辱,对不起那些逝去的土鸡先烈。
我一直觉得真正的心灵鸡汤文,如同土鸡汤一般,营养丰富,口感俱佳,实乃滋养心灵的佳品。心灵鸡汤之所以有用,也是化繁为简,提炼抽取了人们在和大自然共处时总结的规律和因果关系(这其实也是现代哲学的重要组成),通过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阐述道理。
比如花开花谢,潮起潮落,阴晴圆缺,春花秋实,水滴石穿,一切皆可蕴含大道,可以给人启发,也可以给人智慧。有大智慧者,一滴水中可以知世界;普通人们,于一碗鸡汤中,了解点滴人生道理,最合适不过。
人们应该憎恨反对的是假心灵鸡汤,毒心灵鸡汤,所谓“毒和假”,它们只是被人别有用心地合成了某些圡鸡汤的口感,却没有揭示“规律和本质”的真材实料。如果人们真假不分,现象和本质不分,形式和内容不分,只会一棒子打死,那么就算喝“千年乌龟王八汤”也无济于事啊。
来,干了这碗土鸡汤。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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