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 花 春 雨 漫 炊 烟
1968年,春天。繁忙的工作,常常夜以继日;已经连续一百多天不曾休过一个假日;加之,心情也颇不平静,弄得心身交瘁,骨瘦如柴。一位身为武装部领导的老朋友,深表同情。悄悄跟我说“已经跟你们头头说,让你休个星期日,给你支小口径步枪,二十发子弹,进山打打猎,消遣消遣吧”。
约了友人,携带枪支子弹,辗转出城,蜿蜒进山。时值初春,万物复苏。柔风吹绿万重山,“草色遥看近却无”。过小溪,踏山路,对群山,望云天,深深吸几口山野的清风,顿觉心旷神怡。
蜿蜒的山间小路,弯弯曲曲伸向远方。春风驱散三冬意,嫩芽初绿众山峰。城里总是灰蒙蒙、冷飕飕的,空气沉闷的叫人喘不过气来,冬寒尚未散去;这里,却是漫山遍野绿草融融,清风佛面,暖气袭人。与友人荷抢沿山路攀援,不多时,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坐在山石上小息片刻。“石鸡!”我小声叫道。前面山坡上,几只山鸡正在悠然觅食。就地瞄准,“砰”一枪未中,哗啦啦几只山鸡飞起。有趣的是,飞出十几米,又落下觅食,全然并不警觉。“砰”又一声,一只中枪。连获两只猎物,已觉饥肠辘辘。偏又下起了毛毛细雨。翻过山梁,沿山谷走去。
峰回路转,眼前豁然开朗。沿着一条清澈的小溪走去,一片鲜花盛开的杏林,呈现在眼前。远望,细雨笼罩着杏林,后面衬托着苍翠的群山,朦朦胧胧,如诗如画,如梦如仙。杏林虽位居深山,但却整理得井井有条,错落有致。进得林来,见老树枯枝上,开满了鲜花。盛开的,呈粉红色,绚丽夺目;含苞的蓓蕾,沾着雨滴儿,娇艳欲滴。散发着阵阵清香。尽管沐浴着毛毛细雨,依然有几只蜂蝶飞舞花间。花香,雨润,空气清新,忍不住要深深地多吸几口。倘佯花间,流连忘返。杏花春雨,不是江南,胜似江南。
林边,溪旁,山崖低处,有一小茅草房,微风细雨中冒着缕缕炊烟。意外和惊奇的是,小屋的主人竟然是我的一位病人老王。深山相遇,分外亲切。老王请我们上炕取暖,烘衣,休息。又要张罗做饭,我说:“我们打了两只石鸡,炖鸡汤喝吧”。老王指了指门外说“我也打了两只,正好一锅炖”。三人一起动手,很快山鸡肉便炖进锅里。累了,我们躺在热炕上酣然入睡。美梦醒来,山鸡飘香。老王拿了半瓶小酒,三人盘腿上抗对饮,好不畅快!炖鸡一锅,连肉带汤,竟是荡然无存。外带了一大盘鲜嫩的野生苦菜。
人生数十年,弹指一挥间。许多往事都随着岁月的流失相继淡去;然而,这段美好的往事尚历历在目,令人难以忘怀。乱赋小诗一首,以为纪念:
严冬逝去嫰柳黄,
郁闷书生初荷枪;
凊溪花间炊烟起,
杏花春雨石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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