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就想回潮汕过个元宵节,感受一下当地的民俗文化,身为外省长大的潮汕人,还从来没有回乡过过元宵节,这回怎么也要回去一下。提前了半个月买高铁票,就已经很难买到了。好不容易抢了一张一等座。可是临行前两天,剧烈的头疼又让我心生怯意,遗憾地退了票,临行前一天,头奇怪的又不疼了,这下好了,折腾了大半夜,2点醒一次,犹豫要不要回去,4点醒一次,犹豫要不要回去,5点半醒了,干脆起身,冲牛奶,吃早餐,收拾行李,6点半开出自己的车,心踏实了!语言不通?不管了!当地环境不熟悉?不管了!就是要去!
从深圳开车一路高速,车少、路畅,历经三小时十五分到达普宁,一下高速,转入省道不到一公里,正好碰上迎老爷活动。果断把车子转入路边一花场,抄起单反,掏出手机,下了车直奔响声而去。
普宁的迎老爷,先要搞清楚老爷是谁?老爷是潮汕地区独特供奉的神祗,总共三座,来源于三山国王,又称福德老爷,三山国王的确切名称应是“三山王”,即大王爷巾山神护国王连清化,二王爷明山神宁国王赵助政,三王爷独山神丰国王乔惠威。三人结拜为兄弟,功高盖世,死后为神,封为潮州府揭阳县河婆(现属揭阳市揭西县)巾山、明山、独山三山神灵,护国保民,为当地民众所信仰,推广到惠州、梅州等地,并为移民带往台湾、南洋等地,信众遍布海内外。民间传说:大王爷是教书的,白脸;二王爷是屠猪的,红脸;三王爷是打铁的,黑脸。至今,庙中三伸像就是这个脸谱。传说中,隋前三人救过隋文帝杨坚的命,并帮杨坚廓清宇内,统一天下,始受封为王。传说为神时又救过唐太宗李世民,帮过宋太宗统一天下,现传封号为宗太宗所封。按古代列代帝王封号惯例,当在前代封号前加封一个名号。依此,隋封的应是“报国王、宁国王、丰国王”;唐加封“威德、明肃、弘应”;宋加封“清化、助政、惠威”。
各村各寨都有自己的老爷庙,平时烧香供奉,元宵节则请出来,由年轻人抬着在村里每家每户前游一圈,各家各户都在门前摆下香案贡品,老爷走过则拜祭,求老爷保佑全家人平平安安,大人会趁机抱着孩子走到老爷座驾前摸摸老爷的座驾或者神像,传说能带来好运。
很奇怪的是每个村勘定的迎老爷的日子都不一样,有的是正月十五,有的十六、十七乃至十八,这一天,村村都视为重要的日子。
有的村伴随的活动不仅有游行的队伍,还有潮汕一带非常独特的英歌舞,由108个青壮年轻男子,化上梁山泊好汉108将的脸谱,手握两节木棒,每节大约30公分,一边哒哒的敲击一边起舞。队伍前面有一人扮时迁,手执布制长蛇,穿梭腾跃,引导队伍前行,舞蹈队伍表演时,敲击着木棒和小鼓,伴随着“冬冬喳,冬冬喳,冬冬喳”的英歌锣鼓节奏,紧凑速齐地以优美的舞姿,演出各式各样的舞蹈动作和编演表现攻城战阵的舞图形。不过由于元宵节并没有假期,所以现在的各村参与表演的男子就没有108位那么多了,有个3、40位就已经很壮观了。这是普宁地区极具特色的舞蹈,据说还出国表演了呢。
哎哟喂,这化妆有点不走心啊迎老爷最后一个环节是抬着老爷神像跳火马,三位老爷神像被抬着在村里每家每户前游走一圈以后,最后被抬到村里宽敞的地方,空地上早用稻草烧起了一堆火,有的村是圆形,又叫跳火海,直径大的可以达到七八米,要冲过去还是非常需要勇气和胆量的!
这次看到的是典詹村的跳火马,三堆火,长条形,中间间隔三米左右空地,抬神像的年轻人,包括前面举旗的年轻人都要跳过这三堆火,迎老爷的活动才算圆满结束。火苗窜的有一人多高,一个人冲过去尚需要勇气,四个人抬着神像,又要注意脚下的火苗,又要注意与同伴的步伐协调,还是相当有难度的。所以,每个人成功地冲过去都获得周围群众热烈的欢呼声。
今年正月十七,更是普宁的大日子,为什么呢?这一天是普宁最大的神庙---城隍庙城隍老爷及夫人出巡日,这可比每村的迎老爷更加壮观和震撼,传说普宁的城隍老爷是以前普宁县的县长,具体是哪位县长不得而知,因为政绩赢得当地民众尊敬,死后被作为当地护城神祗。每年元宵节前后,城隍老爷和夫人有一次大出巡,这是当地特色,政府交管部门出动许多交警和志愿者,沿途交通管制,中午出巡,要在城内主要道路游完一圈才回庙,游行队伍前面是两辆车,都架着迫击炮似的设备,对天发射彩纸,其后是锣鼓队、彩旗队、小女孩挑花篮队伍、香炉车,民众守候路边,见之争先恐后上前插香拜祭,其后是城隍老爷座驾、城隍夫人座驾,再其后同样是身穿长袍头戴毡帽的老人队伍,这个体现了潮汕地区对老人的尊重,以家有老人为荣。
正月十八,出嫁的女儿都要回家,拜祖祠、听潮剧,请糖狮子,届时家里会很热闹,可惜我没有等到十八号就返回深圳了。请糖狮子也是一件当地民俗,出嫁女儿回家后要拜老爷,在神像前抛掷两块珠子做成的半弯的竹板,一反一正就说明老爷同意你的请求,借给你好运,你就可以得到一个糖狮子回去,来年是要回来还神的。据当地妇女说可灵了。
这么憨态可掬的小狮子怎么舍得吃掉?!潮汕地区是多神崇拜地区,不止三山王,还有观音菩萨、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土地公、城隍爷和妈祖等等,每个村都还有自己崇拜的神祗,比如洪山村还崇拜大圣,有大圣庙,年轻男子回乡都要拜拜大圣庙,崇拜其勇敢。到目前为止,我走遍全国近20个省了,还没有看到哪个地区传统习俗保持的这么好的,潮汕地区算是极其突出的了。嗯,有自己的坚持,说句玩笑话:就算计划生育时期,要生孩子还是要生,估计这也是潮汕人固执的一面吧。
这个元宵节,除了看民俗,再加上穿插其中的喝功夫茶、吃当地小吃,算是心满意足,遂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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