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如同一部不知疲倦的放映机,不厌其烦地传达着相同的信息,或光影、或色彩、或质地,它不会因接收者的喜好而改变。
人则是这解释者中最能领悟的一个,不仅接收物的信息,还对信息进行加工,把握物的结构与本质,创造出物的意义,并产生价值判断。
一幅艺术品,创作了之后,也就成了固定的物,一个文本,呈现在不同的解释者面前,等待着解释的发生。
走入博物馆,众多的信息扑面而来,艺术品的远近、角度、色调、光影都构成着丰富的信息,并不是每一样艺术品都能让人驻足观赏,不断移动的脚步如同不断转换的心态,视角的转变总在搜寻着自己感兴趣的方面,把自我放在一个开放的环境,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去观察,用一种随意的眼光去捕获,捕获到什么却不是随意的,是通过信息触发的自己的心情。
这种对物的“敏感”信息,我称之为“触点”,而记忆和梦则如同进入展馆,被一件件艺术品的某个信息所触动而产生着相关的联想。这种联想看上去是主观的,但却是个人私密的情绪和感受。
人的经历,总是如此丰富,人的记忆,却好像总是记不清楚,甚至会产生记忆的错位。实际上,人经历过的信息都被大脑分门别类地存放着,就如一个个贴着标签的抽屉,层层放在人的大脑中,记忆并不会丢失,之所以说记不起,是因为回忆没有被“勾起”,或应该说没有“触点”。触点是记忆的钥匙,是某个情境、因素、信息,让人“想起什么来”。一旦记忆被唤醒,那些往日的图景就会如此清晰地浮现在面前。
梦,看上去是荒诞的,光怪陆离的,毫无逻辑可言。不同的场景变幻,不同的时间变化,许多倏来倏往的人和物能够把整个梦变得荒诞不经,甚至那些死的复活、活的死去、丢失的获得、得到的丢弃,因其超越着时空的限制而“随心所欲”。有时梦醒,想想自己梦的怪诞,可能都会哑然失笑。
梦就如同我们玩的弹珠游戏,碰上个什么就会与之发生作用力,跳跃性地撞往另一个方向。梦就是如此,一个场景中的某样东西或者某个元素或者某个细节都可能成为下一个场景的“触点”,一旦触发之后,下一个场景看上去可以与当前的场景“毫无关联”,时间地点人物都会瞬间转移和改变,所以梦的情节的发展隐藏得很深,梦的目的总是被阻挡而不断伪装,四处冲撞而又试图限制的矛盾成为梦的跳跃性的特殊结构。不过,梦的情节(在梦里)却是连贯的,都是奔着一个主题或目的而发生,就如同现在的编剧,只是为了达到男女主人公的爱情,可以编造出天马行空的情节和场景一样。尽管梦是如此荒诞不经,但在梦中,一切荒诞都是合理的,任何跳跃性都是必然的,自有其逻辑性和合理性,如果在梦见自己拧大腿,那还是同样地痛。
梦的荒诞性,在于“触点”所引起的新场景,如梦到自己在看风景,风景中的一块石头、一朵花、一个人,可能都会成为“触点”,场景瞬间就可以转移到十几年前的小屋,梦都是有情节的,犹如一部部小说,长篇的、中篇的、短篇的,科幻的、玄幻的、爱情的、武侠的,有时,还是恐怖的。梦依赖于“触点”,寻找到“触点”,梦也就合情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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