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来

想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周的生活，琢磨了一下，这个词最合适：兵荒马乱。如果需要再加一个词，那就该是：一地鸡毛。

没错，这个周，确实是兵荒马乱，一地鸡毛的生活状态。

密集的监考、繁琐的阅卷、组织读书节活动、班级学生的人机对话英语听力考试、体育考试等等，无数的事情堆积在一起。感觉生上个三头六臂都干不完。以至于到了现在，坐在这里默默回想这个周做过的工作，都有种不想一一数点的疲惫。总之一个字：累……

然而，坐在这里，看着办公室里的人们一个个回家了，想到明天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不由得感慨，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的，这么多事情，竟然也一一完成了。

但是回想着挖掘潜力完成工作的过程，也真的是不堪回首。

这样的生活，感觉隔一段时间，就会时不时来一场。问题是，这样的状态，并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状态。看看周围的同事，大多都是忙忙碌碌，疲惫不堪。从教二十余年，觉得教师的工作性质，很多时候，就像是市场里的摊户们，一个摊位一人负责，自己不出摊，没人替你开张。只要这个摊位在，就需要自己打扫，自己张罗。除非，这个摊位彻底换了摊主。教师的工作，也绝对不是很多人理解的，每天上几节课，然后就没有别的事情了。每天上的那几节课，只是工作量的其中一部分而已。更多的工作，是在讲台之外。

偶尔静下来想想，总会奇怪，不都说校园是宁静的美好的吗？表面看来，似乎也确实是。但其中的繁琐和压力，哪里是表面的宁静和美好能展现出来的。

说了这么多，其实并不是要抱怨，辛勤工作的人很多，劳累的人也很多。用劳动换取生存的物质，得到自己在社会中的价值，这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真正想说的是，再忙的日子，别忘记跟自己说一声“慢慢来”。

我女儿和我的学生是同龄人，都面临中考。一方面为学生操心，一方面为孩子操心，一段时间以来，总觉得自己非常焦躁。虽然我没有说出来，但是孩子一定感受到了我的情绪。每天晚上，和她对坐，她学习，我加班，她常会抬头呆呆看我一会，然后说：“妈妈你好像不如以前好看了。”而我，总会敷衍或者没好气地说：“是啊，妈妈老了，哪有年轻时候好看。”女儿撇撇嘴，不再说什么。

直到昨天晚上，我正在加班，忽然觉得半边脸颊痒痒，伸手一摸，竟然起了一片疙瘩。赶紧去照镜子，半边脸上起了一片红疹子。去楼下诊所看，医生说是过敏了。

无缘无故怎么会过敏的呢？医生说应该是最近连续几天的熬夜，比较疲惫，免疫力下降引起的。拿了药，回家涂抹。

对着镜子涂抹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了自己的脸——皱着眉头，眼神焦虑，表情严肃。不由得想起了网上的两张图片，都是被人恶搞，用来形容老师的。一张是门后的雪姨，面目狰狞；一张是躲在墙角后面的容嬷嬷，面目阴郁。而我此时此刻的样子，真的跟那两张图片太像了……

想起女儿之前说的话，顿时明白，女儿眼里的我，好看不好看，并不在于五官的样子，而全在表情背后的情绪表现。

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饭要一口口吃，孩子会一天天长大，工作会一件件做完。身为旅人，只顾着匆匆忙忙埋头走路，错过了多少风花雪月和悠然自得啊！罗马不能一天堆成，长城不能一天修筑，何苦把自己折磨成雪姨或者容嬷嬷？

对着镜子，我努力把表情放得轻松柔和，微笑着看向自己，对自己说：慢慢来吧，慢慢走吧，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到来，不要因为远处的高山而错过脚下的野花，即使脚步不能慢下来，心，也可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