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关保姆的话题满屏都是。
不免让我回忆起当年我家请过的保姆。
当年我是单位的出纳会计。从怀孕到月子,我一直没有放下手里的工作,账一直在手上。但生活中一直有家人的轮流陪伴。工作中也一样,单位专门有小姐妹如影随形,我只是开支票,记记现金和银行日记账等,跑路什么的全是专门的小姐妹代劳。
临产之前一个月的样子,家里就开始准备伺候月子的人了。先是小姑子从农村带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过来了,说是先让她实习一下,然后,接过重担——当年,小城市还没有月嫂的概念(大城市也不知道是啥时开始有的)。我想,这时候的保姆差不多就和月嫂是一个意思。
月子是阳历七月底开始的,热得要死。写到这里,我心头的火苗又窜得老高——男人不会安排,不听家人的话,哥们义气的,哥们的话就是圣旨——本来准备了一万元,买个大空调,可他的一个哥们说空调对孩子智力发育有坏处,空调就没买成。
家里人多,事多,嘈杂。娘家人,婆家人,保姆,亲戚和朋友也来来往往,工作的事又带到家里。我几乎二十四小时不能睡觉,多少次想过逃出去,自杀。不为别的,只想能有觉睡。
好不容易出了月子,小保姆自然太年轻,做不了什么事,只能在床边给我打打扇子,洗洗衣服什么的,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于是,我们家就开始了物色保姆的持久战。
有过好几个短期的保姆,都是年轻人。各色各样的。
有一个住在附近的,做饭的时候,蒸火腿的同时,偷着切一些用卫生纸包起来,带到自己家。
有一个是熟人的侄女,好像说是从小没有母亲,苦孩子。我当时就有感觉,这个小保姆来了不一定是好事。果不其然,这是安插在我家的间谍,后来发生的事证明了我的预见性。我们家也因此在精神上,物质上受到了重创。
还有一个唤作海霞的姑娘做过一段时间。有一次,她和我一起带孩子到书店里看书,不小心,有本厚书从架子上掉落下来,店主有点不高兴,我当时的话让我至今后悔——为了自己的尊严还是身份,我说了一句批评海霞同时撇清自己又讨好店主的话:怎么这么不注意?后来经常会想到这件事,海霞当时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如果能重新给个机会,我一定会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而不会让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受到压力。一直想有机会将功补过,一直没有遇见。
我想着重写的是在我家做得最久的一个保姆小江。这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一位妹妹,在我家的保姆中算年长的。是我的一个闺蜜介绍来的。她初到我家的时候,和我们沟通了一会儿:她是一个五岁男孩的母亲(当时我的孩子五个月),之前也在别家做保姆。谈到工资的时候,她说的标准很低,最后我们在她的要求上加了一些——世界上确实有“要五毛,给一块”的人和事——我们就是这样的人,做过这样的事。
这个保姆比我小一个月,一直喊我大姐。她做人做事都还让我满意,在我家做了好几年。我也拿她当妹妹待。四季给她做新衣服,偶尔让她将孩子带到我家来玩。也允许她带我孩子到她家玩。农忙的时候,我们主动给她放些假,不扣工资。吃饭的时候,她说在别家大都是吃剩的,而我们不,我们要求她一起吃,剩的倒掉(当时家里经济比较宽松)。
小江和我家每个人都处得很好。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她也陪同我一起到桐城奔丧的。
后来,孩子大了,我们家经济也不比以前了,也就没有再请保姆了。
等到我搬家离开原来的地方了,小江还是找到了我,到我这里来玩过几次。
小江有一件让我记得最清晰的事。那是已经离开我家的不久的一个下午,我下楼去买东西,无意间看到小江坐在楼下的马路边的地上。我很是吃惊,便快速走过去问个究竟。原来,她当时因为身体不舒服,怕油,特地到医院检查的(当时,我家楼下有个人民医院门诊)。正坐那里等化验单。我问她为啥不上去我家?她说,怕有什么传染到我们和孩子了。我无语了,这个人!更何况当时已经是下午了,她还没吃午饭,又舍不得来回坐车,我好说歹说把她拉到我家,煮了几个荷包蛋让她吃了。
同时,她还告诉我一件让我更无语的事。有一次,她也是来那里看病,钱不够,硬是走回家(很远)(不舍得花钱坐车)去拿钱的,我批评她不晓得找我拿一点?!
小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家境贫寒,但人品一流!在几年的相处中,品德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后来,也有离开的小保姆回头来借钱的。但小江宁愿走回家,也不愿向我开口。几年里,家里的钱都是散放着的,她从来就像没看见一样。
但愿天下的雇主都能遇像小江那样的保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