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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茶楼7

公园茶楼7

作者: chi樂22 | 来源:发表于2017-07-16 17:36 被阅读6次

    吃过午饭,家木换下工作服,从茶楼走了出来。站在茶楼门口,扭头看了看那个公园湖,今天已经是案发后的第四天了,公园湖周围依然被警戒线封锁,警察每天都在换班站岗,公园也暂停了游船项目,往日白天游客游船的景象这几天也看不到了。只有打捞队仍然在不分昼夜地工作,在湖里打捞到很多有用无用的东西,但是那个最重要的黑箱子,始终还没有找到。

    自打李老被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以后,李婶也搬到医院去照顾李老了,家木这些天都还没见过他老人家。家木想趁着中午的时间去医院看望一下李老,还有那个小孩。家木在路上走着,回想到李老住院后那天傍晚,他回到住处的时候,看到李婶在家里收拾衣服,老妇人看上去状态很不好,家木还能清晰地记得她一脸憔悴的样子,好像一天之间,她又苍老了许多,确实,这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真是不小的打击。老妇人告诉家木,老头儿醒来之后,吵嚷着自己要回家,在医生和她再三的劝慰下,才答应在住院观察治疗几天,她回来收拾几件衣服,打算到医院陪伴李老。而这几天,警方也没有怎么联系上他,只是他略微打听到,绑架小孩和刺伤李老的犯人已经招供,但却还不是杀害裘大刚的凶手。并且这些天,茶楼里也没有再看见张天宝了。他还听说到警方找到了张天宝的室友,不知道从这人那里有了解到了哪些情报。

    W市的中心医院,也在离着伞盖公园并不远的地方,中午时分也是显得门庭若市,家木打听到了李老的病房,只是当他走近这个病房的时候,病床上被整理地整整齐齐的,空空如也,好像并没有人待过。家木很奇怪,叫住了护士:“请问,这个床铺的病人在哪儿?”

    “你问的是那个老大爷?今天早上已经出院了。”

    “他已经恢复了吗?”

    “嗐,这老大爷,真难伺候,打从住进来那天起,就嚷嚷着自己要回家要回家,说自己伤好了,没事了。我们好说歹说,让他住院在观察几天,才答应了,这不,今儿早上还在说嘞,医生又给他做了检查,就让老太太带着他回去了。”

    “他没问题了吧?”

    “伤口愈合,不是致命伤害,好好休息,没问题的。”

    “谢谢。我再打听一下,同一天送来的那个小孩子,在哪儿?”

    “哦,那个小孩子在对面的儿童病房,他只是昏迷,早些天已经苏醒了,没事了。昨天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谁带走的?”

    “警察啊,就是那个姓段的警官。”

    家木从医院里走出来,两个人都出院了,这一趟跑了个空,好在听护士所讲的,两个人都脱离危险了,让他松了一口气。他还在琢磨着,孩子被警察带到哪儿去了?从孩子口中能得到什么线索吗?

    家木的手机响起来了,“喂,是主管,什么?茶楼集中,好的,我马上回来。”主管经常在上下班前后的时间段,或者在没有客人期间,召集茶楼员工做一些工作上的培训辅导,或者是招待客人时的注意事项等等,但今天在中午这个点进行集合,却是第一次,这让家木感到有点意外,他料想茶楼里可能又发生了什么事。

    家木一进门,发现客人都已经走光了,同事们正都在一楼集合,大伙儿个个神情凝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听不出来在说些什么。这时候,迎面正走过王冼,他看到了家木。

    “家木,你也来了?快,主管说了,换上工作服,带上工作牌,在门口排队集合。”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被叫过来的。”王冼又凑到他耳边说:“估计又是那天的事儿,可能要问话。”

    家木眨眨眼,也不再多问,跑到二楼,换上工作服,就下来集合。不大一会儿工夫,十来位服务员都集中到了门口,主管走来,一一清点了人数,然后开口说道:“很抱歉,事发突然,突然叫大家集合。我也是刚刚接到卢警官的电话,让我马上召集所有员工到场,他也没有说要干什么,事态紧急,我也没多问什么,可能又是关于案子的事情要问话,等会儿他问你们谁,问什么话,一定要尽力配合,知道吗?”

    众人一脸疑惑,都点点头。

    “工作服、工作牌都戴整齐了,这是我们的规矩,也是警官刚刚要求的。”主管说着,就看着两辆警车,由远而近,开到了茶楼边上,前车打开了,下来的正是卢警,和他的跟班段祁。“他们来了,排好队,注意我刚才说的。”说罢,就笑盈盈地迎上去,“你好,卢警官。”

    “人都在了?”

    “照你的吩咐,都把他们叫过来了。”

    卢警没再作声,走到这一排队伍前面,用犀利的眼神看着他们,一个个穿着端庄,清一色白色的工作服,醒目的工作牌。卢警瞥了一眼,问道:“都到齐了?”

    “到齐了。”主管答道。

    “等等,还有一个人,怎么不见张天宝,张天宝呢?”

    主管反应过来,连忙解释:“卢警官,张天宝已经辞职了,现在不是这儿的员工了。”

    “辞职了?不是跟他说过在案子调查期间不准离开吗?”

    “对,对,我还要补充一下,他说过了,他没来茶楼上班了,但还会待在住处,等候吩咐。”

    卢警陷入了思考。

    “那我现在马上联系他,让他过来吧。”主管准备联系张天宝。

    “等等,”卢警叫住了,“既然还在住处,就不麻烦他过来了,还是我们亲自过去吧。”

    “你们,谁会去张天宝的住处?”

    “谁会去?”

    “我......我会去。”家木轻声应到。

    “事不宜迟,带我们去看看,我们还正要找他。”

    十分钟后,家木带着他们来到了张天宝住处的大楼,这里也是一个老住宅,旁边有一棵百年的参天古树,因为是在冬天,树上已经是光秃秃了。树底下有一口水井,加了木盖,楼墙年代久远,有几处开了裂缝,入口的石阶,布满了苍苔,楼层下有一个看门的老者,正在打盹。一行人往楼上走去,木制的台阶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即使在白天,这楼道也显得很昏暗潮湿。

    “警官,小张哥,有什么问题吗?”家木问了一句。

    “恩,事到如今,跟你说说也不妨,根据他之前的供词,和我们又从他室友那里得到的供词,我们也是推测,怀疑他涉嫌此案,另外,有一个很重要的证据,对他很不利。”

    “什么证据?”

    “现在下结论尚早,等稍后确定了,你就知道了。”卢警笑了笑。

    一行人到了501号门前。

    “就是这里吗?”

    “是的,我来过两次。”“你敲门吧!”

    家木按着卢警的吩咐,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声音,他又重重地敲了几下。

    “谁呀?”里面响起了声音,正是张天宝的声音。

    “是我啊,小张哥。”

    里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打开了。“家木,你怎么来了?”张天宝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他一转眼,有看到了旁边的卢警等人,脸上顿时显出一点惊慌之情。“他们......怎么也......来了?”

    “不要紧张,张天宝,我们来看看,顺便再向你了解了解情况,方便进去吗?”

    “请......请进吧。”

    进门就是一个厨房,但是这里并没有任何的厨具,灶台上摆放的,只是一些瓶瓶罐罐,里屋摆设也很简单,两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旁边一个落地灯和衣帽架子,另一个角落放着几个包装纸壳箱,厨房和里屋之间是一个狭小的卫生间,屋子最里头,是一个半圆形的阳台。

    “你的室友不在吗?”

    “是的,他不在......警官,你坐这儿。”

    “好的。言归正传吧,天宝,我们来找你核实些情况。”

    “我......我一定......尽力配合。”

    “你为什么辞职了?”“家里有点事。”

    “好像就在出事的那天吧。”“是......是。”

    “恩,我听主管说,员工辞职要归还工作牌,而你辞职的时候跟他说,工作牌丢了,为此你还自己赔了些钱。”“是的,是的。”

    “你的工作牌哪儿去了?”“好像是丢在哪儿了吧。”

    “你觉得可能会丢在哪儿呢?”“不......不清楚。”

    “好。我记得案发当天,你所提供的信息是,你在零点以前就下班了是么?一点之前,你已经回到了这里,是这样吗?”“是的,是的。”

    “你确定吗?你下班之后真的没有再去过别的地方吗?”“没......没有。”

    “好的,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丢掉的,我们帮你找到了。”

    段祁从后面递给卢警一个东西,卢警接过来,拿在手上,放在张天宝眼前。家木很好奇,伸头看过去,这个东西,正是他们的工作牌,而这个牌子,打了褶皱,好像是有经过水源浸泡,透明薄后面的名字,已经看不见了,而照片,依稀还能看得清楚。

    “这个工作牌的模样,和你们茶楼其他服务员的牌子都是一样的,刚刚我们在茶楼都看到了,其他人没有丢失牌子,只听说你没有了,所以拿过来让你认一认,这是不是你的?”

    张天宝对于这个工作牌的突然出现,感到深深的震惊,他颤颤悠悠地拿过牌子,放在眼前看着。“这个牌子是我们从公园湖里打捞上来的,被湖水浸泡后成了这样子,名字已经看不见了,照片很模糊,但是,从这个头像形象看来,和你很像啊,你看,这是不是你的?”

    “这个......这个......好像是我的,谢谢,你们把它找到了。”

    “你解释一下,它为什么会掉在湖里,什么时候掉的?”

    “嗐,警官,我在茶楼上班,离公园湖又近,有时候空闲,经常在湖边逛逛,这个东西不小心掉进去,也是有可能的嘛。”

    “看来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呀,张天宝。我还听说了,你那件工作服也没了,为此你又赔偿了不少钱,你是真的太马虎了吧?”

    张天宝一时语塞。

    “我们从你那位室友所提供的消息了解到,案发那天的凌晨,你回来后再卫生间待了很长的时间,刚开始说自己在洗澡,后来说自己在洗衣服,是这样吗?”

    “对,对,我在洗衣服。”

    “你确定你在洗衣服?”卢警又大声问了一遍。

    “恩......是......洗衣服。”

    卢警瞪眼一看他:“但是他说了,你们两个人的衣服从来都是一起收拾起来,拿到大街对面的干洗店去的,那个深更半夜的晚上,你洗什么衣服?”

    “我......我......”

    “你洗的是你那件工作服吧!那件沾了血的工作服!”卢警厉声说道。

    此言一出,张天宝直愣愣呆在了那里。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把这个房间搜一搜,找找这件衣服。”

    张天宝没有说话了,开始抽泣起来。

    “说实话吧,那天晚上你去公园了吧?去了湖边了吧?”

    “都是我……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张天宝哭了出来,一会儿,他擦了眼泪,开始答话了:“我说吧,我全说了。那天从茶楼出来,在门口看了看,我就发现那个比我早一步出来的黑衣人在往公园方向走去,我从第一眼看他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了,现在这么晚了,去公园干什么,我好奇心作祟,就打算跟过去看看。到公园里面的时候,我见他走走停停的,手一直在衣服、裤子上上下来回摸着,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那个丢失在茶楼里的手机了。”

    “所以那天上午家木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你显得很意外和诧异吧。”

    “是的,家木拿到他的手机,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好像没有找到手机,开始变得很着急,我看他一度想迈步往回走,但是他又停住脚步,朝着公园湖对面看去,因为从公园的任何位置都能看到茶楼。”

    “他是想回茶楼拿手机,却看到茶楼已经打烊了,手机注定当晚是拿不回来了。”

    “也许是吧。他又折回去往公园里面走,不过他应该有觉察到后面有人在跟着他,他一面走,一面回头看,走路时快时慢,我是贴着路旁的灌木丛跟踪他,一是好隐蔽自己,二来在路上不会留下脚印,再者说,天上还有小雪,脚印很快会被覆盖掉的。”

    “跟踪的过程中,你又看到了什么?”

    “是的,是的,走了一段路之后,对面拐角突然过来一个人,好像是一个老人。”

    “老人?”卢警和段祁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他们又互相对视了一下。

    “继续说,后面怎么样了?”

    “当时他可能感到很意外,我也很意外,怎么这么的时间,公园里还有人,这让我有点始料未及。老人和黑衣人已经擦肩走过身了,但是黑衣人突然转过身来,叫住了老人。”

    “叫住了老人?他们说什么了?”

    “距离远,我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到,黑衣人向老人借了手机,然后在原地上打了几个电话,老人一直在边上等着,大约五六分钟后,他把手机还给了老人,就继续往里面走去了。”

    “那个老人怎么样了?”

    “老人朝我这走来,就是朝公园门口的方向去的,我就一直藏着,等老人过去的时候,我才出来,不过这时候,已经不见了黑衣人的踪影。”

    “你跟丢了?”

    “是的,估计就是在老人走过的那一段路内,不过我能借着夜色,发现他的脚印,虽然天黑看不明显,但我还是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了。”

    “你找到他了?”

    “”最后,我在公园中心的纪念碑下面,看见了他。”

    “看来,和陈大仟说的地址,是一样的,纪念碑下还有别人吗。”

    “没有看到其他人,我猜想他是会跟谁在这里碰面的,但是当时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他在干嘛?”

    “他只是很焦急地在那里打圈,走来走去,两手把那个黑箱子抱在怀里,四处看看,又看看手表。我看到那个箱子,又想到他在茶楼里说的‘钱已经准备好了’、‘有好几万’的话,我想到箱子里一定是钱,是钱,是好几万的钱。所以我......”

    “所以你谋财害命了!”家木朝他吼出一句。

    “不,不,我没想到杀他。当时也不知怎么的,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想想,那好几万,就心动了,再看看周围,夜深人静的,漆黑一片,我抢了钱,又有谁会知道。当时我就顺手从地上捡起一个砖头,我只想砸晕他,把箱子拿走,对,就是砸晕他。我靠近他背后,就一个砖头拍向他后脑勺,我下手不重,他倒下了,箱子从他手里掉下来,我想拿了箱子就跑,但是他没有晕过去,他在叫嚣着,我怕,很害怕,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我又朝他后脑勺拍了一砖头。”

    “然后他死了?”

    “是的,他没有动弹了,我很害怕,我想把尸体处理掉,我只有想到把他丢到公园湖里,这几天下雪,公园里没有人游船,尸体不会很快被发现,他身材高大,我只有先把箱子藏到纪念碑底下的一个窟窿里,脱下外套遮起来,然后就把尸体背到湖边去。”

    “所以你打算处理掉尸体后,回来再取箱子,然后天亮之后,借口家中有事,申请辞职,对吗?”

    “是的,是的,我想只要时间久了,再发现尸体,也不会容易怀疑到我。但是,但是,我没想到,没想到......尸体很快被发现了。”

    “你还没有想到的是,你背着尸体的时候,你的工作服被沾上了死者的血,而且在抛尸到湖里的时候,自己的工作牌也掉进去了,但是你没发觉。所以你回到这里的时候,就拼命地想洗干净衣服上的血迹。”

    张天宝低下头,默默不语。

    “那那个箱子呢?你放到哪儿去了。”

    “不,不,”张天宝抬起头,高声说道,“箱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当我想回去拿箱子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外套被掀开了,箱子不见了,不见了。我当时就崩溃了,我......我......”

    “什么?不见了?”所有人听到张天宝这句话,全都惊奇地愣住了。

    “难道,还有第三者在场?”段祁问了一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后悔吗?我杀了人,箱子又不见啦,我......我害怕极了,我只想着快跑,快跑。”

    “你跑出去的时候没有再看到任何人吗?”

    “没有......哦,不,我太害怕了,我......不知道。”

    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听到张天宝微微的抽泣声。

    张天宝被带上手铐,走出了房门,经过了家木身旁。

    “小张哥......”

    张天宝抬头看了家木一眼,笑道:“说出来之后,就舒服多了,这几天我都没睡好觉呢,我是罪有应得,呵呵呵。”

    家木看着张天宝一步一步踩着发出“吱呀吱呀”声的楼梯走了下去,看着这位昔日的同事的背影,他唏嘘不已,恐怕以后再也无法相见了。家木返回屋中,只见段祁已经找出了那件工作服,交给了卢警,衣服背面还是残留着一片血印,三个人看着它,都静默无语。沉静了一会儿,段祁开口了:“队长,凶手归案了啊。”

    “是啊,但是那个箱子,依然还是下落不明。”卢警又长出一口气,走出房门,“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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