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刚刚建成的半个月里,广场上永远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浓烈的夏天把水分倏忽间蒸发一部分,留下一部分伴随着无尽的炙烤、蒸发,一切液体显得浓稠,流在脸颊、背脊,在焐热的凉席上殆尽。
照例吃过晚饭后迎着暮色往着广场里去,已经见不着白日里的光亮间或阴影,傍晚里的一点点鲜亮也逐渐沉没。凉风从长长的巷子里穿梭而过,一片惬意的清凉敷上背脊,穿过脖颈,掀开厚重的头发,后颈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广场上路灯灰黄,一群飞虫环绕着路灯,像流动着的灯罩,始终不受任何惊扰。跳广场舞的妇女已经聚齐,三五成群,絮叨着家长里短,见了面从衣行说起,再到三餐茶水,以及,心底最骄傲温暖的语句:自家孩子。
踩着自行车飞快的冲进广场,让风鼓鼓的吹进袖口。一旁广场舞的轰鸣声与另一边的鬼步舞的伴奏相互争抢。循着阶梯走上去,望了望火车站大厅,听到火车远远的呼啸声音,星子极满。稍微寻找到一些高度便可以俯视一大片人,广场上流动着的人、推着车的卖瓜人、聚集在夜宵摊的光膀子。炭火将肉烤的滚烫,逼出滋滋作响的汁水,麻利地撒上一泼辣椒粉,杯子里满上冰凉的鲜啤,欢声笑语久久不降息。
清晨从凉水中清醒,眯着眼跑到学校操场。最先入眼的必定是晨起锻炼的政治老师,大声的呼号怪叫,料想着是清肺,却不忍滑稽。打着不知由来的拳法,引得我们在跑操队伍中频频回头。他那工龄二十余年的自行车无声地倚立在一旁,挂着一大把油绿的莴笋叶,另一端悬着瘦肉与蒜叶。
我曾见过最静谧的校园、公园、半山腰。沿身走过古稀花甲,似是脚踏清风一样闲适,笑语着、深深地呼吸着。说着为难小孩子的笑话,听一段绵长的戏曲,喝着果蔬中药泡制的特饮,杀气腾腾地聚集在药房门口,只听得旁人的唏嘘与棋子清脆的碰撞。“安邦定国平天下,子孙为之;粗茶淡饭这点福,老夫享了”。
观音生日之日跟着妈妈去了寺里,寺外摆满了售卖拜祭品的摊子。拿笔在用黄纸制成、印满了难以理解的字与图画的纸包上写下要祈愿的名字。一把扔在烧得十分旺盛的大火炉当中,人潮拥挤着在火炉旁跪拜。香火之盛远超出意料,这点信仰祈福或是感觉迷信的举动一直延续。人都想要过着更加美好与舒心的日子,且惟愿已有的美好不遭到破坏,当认清世事无常,便寻求一种或深或浅的安慰。
许多人依然紧守在这座并不精巧也未发达的小城市,一白一昼在同样的光景中起身又栖身。见不着大悲大喜,更称不了文艺繁荣。只是穿过巷子听见人家厨房里的碰撞,热油接触食物的一声响亮。出门立马走向粉面最好吃的地方,在熟悉的位置看到许多熟悉的人低头走过,简单而世俗。
每每离开,都会怀念一番此处的嘈杂。在极富归属感的氛围里,世俗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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