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她看到亮白的光从窗外透进来。她赶紧抬起身子,去看右手旁的儿子,还好,儿子的身上卷着薄薄的被子。和她一样,脖子下面一小截和双臂全部裸露在外面。她摸摸儿子的双臂,凉凉的,自己也一样,但她感觉很舒适。也不知从几点她开始沉睡,她记得11:00躺下之后,给儿子拉了几次被子,后来,就好像片刻之后,醒来就到了现在。她看了一下表,6:30。今天居然一觉睡到6:30。也许温度太舒适,可能昨天太累了,或者还有这些天睡的太差太少了…
她正躺在床上回想,听到隔壁屋拖着鞋子的声音,孩子的父亲起床了。男人拖着鞋子,先是上了厕所,然后走到另一屋,餐厅兼书房里,坐了下来。接着他似乎开始自言自语,"嚓嚓嚓嚓…",男人故意夸张的,发出像笑的声音,"我竟然一晚上没有醒过,嚓嚓…都把我累成啥样了!"她特别讨厌他这种虚假夸张的笑声。刚开始听,她抗议。平心而论,他正常的声音并不算难听,虽然完全算不上悦耳,缺乏男性的感觉,但是他故意发出这种夸张虚假的笑声,几乎就是世界上最难听的声音。有些声音会引起明显的生理反应,比如对于她来说,金属和水泥地板之间的刮擦声会引起她牙齿发酸的感觉,她几乎难以忍受。但是听到他的假笑,她宁愿去听那种刮擦声。她讨厌他经常故意发出乱七八糟的,莫名其妙令人厌恶的怪声,似乎非如此无法表达心情。
当时他解释说,某某著名作家的文章里,形容一个女孩的笑声,是吃吃的。后来,他便不再理会她的抗议。即便她以儿子作为说辞,"你老这样,以后儿子也学会你这种难听的怪声怎么办?"
她正在想着要不要起床的时候,卧室的门打开了。男人拉开蚊帐,扑了过来。当她发现的时候,他的嘴巴已接近了她的,她来不及躲避,只好用手隔开,将男人的头推开,同时侧身挨近儿子。男人说声,我去煮粥,便离开了。接着厨房传来洗碗的声音,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她穿好衣服起床,站在过道的镜子旁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自己,男人已经走过来,抓住她的两只胳膊,前部贴住她的屁股,她还没来得及反抗,男人已隔着裤子做了两次动作…她厌恶之极,正想把双手甩掉他,或者用屁股狠狠的往后撞一下,儿子叫了一声,男人马上放开了她。
男人转身往厨房。他穿着男人最常穿的那种白背心,到处是一片片的黄色污渍。蓝色的大短裤,耷拉在瘦削的屁股上。她几乎从不给他洗衣服,几乎也从来没看见他洗过这些衣服。
她在心里想着,这个男人是多么的粗俗不堪,令人厌恶!每次只有厌恶与冷遇,从来不曾有过丝毫回应,而这个男人却每天都能乐此不疲。这得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要不是儿子病弱,她何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忍受!
儿子还在睡觉,她坐到另一卧室书桌旁边,随手拿起电纸书,看昨天晚上没有看完的短篇小说名作。男人已经熬好了粥,叫大家一起吃饭。谁也没有理会他。他拿一条湿毛巾去擦儿子的脸,儿子骂他是烂爸爸。"你说什么?"他手里攥着毛巾,板着脸,向着儿子。儿子没再吱声,跑到厕所去了。
他继续喊大家吃饭,还是没人理他。大家对白粥兴趣了了。儿子跑到另一张床上继续躺着玩玩具,她在儿子旁边的书桌旁继续看书。
男人吃完了白粥,女人终于坐到桌子旁边吃饭,边招呼儿子。男人坐在她旁边,"我一大早起来什么都做完,叫你们吃饭还不吃!""你什么都做完?你做啥了?""我洗了碗,熬了粥,还给儿子洗了脸。你说说,你做了一丁点儿事吗?""今天就该你做!"本来她想说,"你这些事情,不过是3,4个动作而已!"
她想起很多时候,她带儿子几乎一晚上睡不着,起得早,便起来熬粥打扫。男人则过去躺到儿子身边,可是接下来男人什么也不会干,等着她做一切,就好像一晚上都是男人在带孩子。这倒没有什么,她反正经常一早就睡不着。可是等孩子该上学要迟到的时候,男人就开始责怪她,不早点把孩子弄起来,喂好饭,等等。他则是一直躺着,等到需要的时候,起来絮絮叨叨,说些粗话,并把责任推给她。他似乎已捏准了她的七寸,他知道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现在她除了责怪当初自己瞎了眼,还能如何呢?为了孩子,一天又一天,日子仍将如此滑过。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儿子强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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