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去看了电影《冈仁波齐》,心底某个不常显现却一直温软的角落,像是又涌出来了什么,想着用文字表达出来,却又实在不知该怎样落笔,笔尖渺小,文字浅薄,不能将我对这样的心头好,仔细表达。
很喜欢的一支歌《半壶纱》,我和当大学老师的表妹聊起歌词,我们说到最喜欢的一句,异口同声的意见一致:“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是的,就像要去神山朝圣的这一群人,有耄耋老人,有孕妇,有尚还顽劣的孩童,他们眼中的山水,慈悲喜舍,没有历经,怎会懂得?
之前,我看过安意如的《日月》,庆山的《莲花》,七堇年的《大地之灯》,陈坤的《突然走到了西藏》,还有关于仓央嘉错的许多书,我不敢妄言之,怕被说消费藏民的信仰。但是看了这部电影,再想到看过的这些书,仿似心中始终想达到却一直未能找到的契合点,被覆盖了。
几年前去青海湖的公路上,遇有朝圣者,面庞黝黑,手戴护具,膝着护膝,围着毛皮的护身衣物,三步一长头,风尘仆仆,满面风霜。他们嘴里念念有词,不为外界任何所扰,他们眼中的山水,便只有身磕长头,默念六字箴言吧。后又到塔尔寺,一众有信仰的凡人,在寺外铺上一张卡垫,不停匍匐下去,又立起身来,嘴里默默地诵经;寺内法音梵唱,韵律整齐而又平和,像是有一股力量,在召唤着他们。
今日在电影里所见,他们从家出发,因为此行的目的是去神山朝圣,他们接受了村民的鼓舞,欢送甚至崇拜。看着拖拉机腾腾的上路,倏然一个镜头给过去,一群人毫无征兆的就溜滑的匍匐下去,我心里着实一拎,在他们的一起一伏间,是不是也释义了那句歌词,“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有几个场景印象深刻:他们在行进途中,去和村民讨要柴火,藏民没有二话,直接说,你跟我去家里取吧,没有一丝防范和抵御;他们在路边休息,招呼素不相识,同样也是去朝圣的路人喝水;在那位爷爷家借宿,帮着去犁田,做活;路上遇到一汪水坑,他们把外衣脱了,照样磕头,丝毫没有懈怠和松散;9岁的小女孩扎扎说头疼,妈妈告诉她,磕头好,磕头就长智慧了;遇到车祸,卸掉拖拉机的前部,几个汉子拉着车走,拉一段路,再回头,规整的磕头。最触动我的是,那个摔了腿的汉子有点伤感,明明没做过什么坏事,却这么不顺利,尼玛扎堆接口,我们念经吧,霎时一切归于平静,眼中的山水,归于胸中,垒成丘壑。所有的这一切,没有牵强,没有忍耐,于他们,都是福慧双修。
他们大多时候都很静默,甚至木讷,即便说话,也是安静和低隐的,没有喧哗,没有聒噪。连念经,在我看来,也是一种有声的静默。他们的每一个长头,都是对自己的一次检点和回望。记得《西藏生死书》里有句话,“不畏惧死,也不畏惧活”,杨培爷爷决定在有生之年去冈仁波齐朝圣,是“不畏惧死”;并最终在朝圣的路上离世,是“不畏惧活”,坦荡的胸襟,真实的生死,于他,一定是长久的喜悦和安宁。
他们沿着公路一边,磕着长头,和来往的大卡车,小汽车,擦肩把臂,原来我们认作的信仰力量,在他们不过是普世的日常。
每个人心里一定都有一种力量,鼓舞自己,砥砺前行。如果你还没有,那就从当下开始,也未迟,总比永远茫然踯躅着好。
前几天收到礼物,好友送的书《次第花开》,读完,也许会更懂永嘉大师的,“在欲行禅知见力,火中生莲终不坏”。
想说的很多,无奈文字能力如此,只能说我字写我心吧,愿一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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