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醉酒过后,头脑便变得异常清醒,便不免趁着清醒时刻,思考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年少时,关于文学、爱情、环游世界的梦想,可能一点也不比北岛先生年轻时思考得少。而现在的自己,貌似已经淡忘了,虽然竭力想装作还有梦想的样子,但明白人都知道,这个时代,到处是梦破碎的声音。
年少时,文学只是给我打开了一个神奇想象,无所不容纳的奇幻世界的大门,沉迷于金庸的武侠世界,忘食于一知半解的名著……那时在猎奇心理的驱使下,并没有过多去思考什么是梦想,什么是人生的意义。和很多农村儿童一样,也没有人来为自己的人生之路稍加指点,只是机械地听着大人和老师的话,好好读书,成绩要好,人们会羡慕,家人面上有光等等。却从来不知道,读书是为了什么?那时校园的墙上都会有周总理少年时说过的话“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是崛起。今天,我站在讲台上,我给学生们讲那些人生的意义,讲让人奋发向上的梦想,讲民族振兴的道理,讲探究终极人生的奥秘,但这一切,有时又显得无比虚无。他们或许会在某一时刻思考我说的话,但却不能在他们的人生里起到什么作用,就像年少时的我。我对他们说,有思想的人才是高贵的,哪怕他物质上极端的贫穷。我想对他们说的很多……
而真正由文学带给我的思考,是在经历了漫长求学之路后的大学里。中文系的年轻学子们很多时候讨论的东西是让人激情澎湃的,当我们在讨论文学的时候,我们显得气势如虹,胸有成竹,仿佛一个崭新的世界将由我们来开创。我们讨论孙少平的奋斗之路,我们讨论《白鹿原》里虚无的政治意义,讨论农村古老传统和政治教化在历史变革的冲击下对世道人心的影响……我们始终保持着对文学人物的高涨热情,好像他们就活在我们的身边,是我们可供借鉴的力量。我们对高尚的灵魂,平凡的人物心生敬意,我们对肮脏的,沉沦的世界肆意谩骂。文学就是这样,在我们的心中根深蒂固,并将它的思想作为指引。时光,那时的时光,一去不返。再没有激情昂扬的日子,再没有指点江山的气势。是我们慢慢的恢复理性了吗?还是生活的重担,复杂的人情让我们违背了那些在文学世界里探索到的意义?反正,我们沉默了,我们的眼睛里再没有如炬的光芒,增加的是我们的额头上生活的烙印。那些曾经震撼心灵的灵魂在记忆里远去,如一缕青烟,来时微嗅,去时无踪。世界,还是按它的逻辑运转,没有变成我们希望的样子,因为,我们自己,也没有变成我们希望成为的人。
爱情,源于两个人心灵之间的悸动,是对视时发自心灵的微笑,是轻微的关怀声里的一抹温柔,是不经意间触碰时内心的震颤,以及无言却很默契的理解。爱情,是文学里亘古不变的主题,由文学而及的爱情,便多了几分想象的意味,田晓霞,韩新月,白灵,在我们的世界里,他们都成了活生生的可亲可敬可爱的人,她们的人生,仿佛与我们在同一轨道上,每当我们看到噩运降临到她们头上时,我们痛哭流涕,我们挫败无力。当我们安静下来,我们又感到作家的残酷,或许是命运使然,或许是戏剧冲突,那些美好的灵魂终归在作家笔下远去。为了弥补这种空白,我们便在现实世界里寻觅,期待那个田晓霞,韩新月的出现,然后,用余生给她以美好。经过多年,方明白,男人所期待的和女人所奢求的多半是两个世界罢了。所以,任何的将就都有了不幸福的可能。我不愿将就,不愿那可怜的梦想让生活轰炸得支离破碎,然后,只剩下一具干枯的躯体行走世间。
有梦的年龄,为什么要害怕呢?哪怕是孤独的自己,但人生,何尝不孤独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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