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观点
今天的重点是《搜神记》和《周易》的关系:今天依然流行的《周易》预测方法来自“汉人京房”,而京房的演算逻辑,我们可以从《搜神记》里最直观、最简便地看到。书与书的关联,往往超乎想象。
一、马生人的故事
1、“马生人”预示天子失去权柄,诸侯彼此攻伐
这种解释风格属于天人感应论,和《洪范五行传》是一类。
针对“马生人”这种怪事,不同学派的解释
-《庄子》道家解释: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反正万物就是这样互相转化的。- - - 京房《易传》解释:“天子失去权柄,诸侯彼此攻伐,这种情况所对应的妖异现象就是马生人。”
2、女人变成男人,这叫‘阴昌’,阴气太盛,预示着下贱的人将会称王。如果是男人变成女人,这叫‘阴胜阳’,是灭亡的预兆。
3、“如果君主行为不端,臣下想要夺权,那么就会有狗戴着帽子跑出宫门的事情发生。”
4、母鸡变成公鸡,意味着阴与阳的转化,引申为君臣关系的转化,或者皇权与外戚关系的转化。
5、贤人不得志,平庸之辈身居高位时,就会有鸡头上长角的怪事发生。
6、女人掌权,国家不宁,母鸡打鸣,主人衰败。
二、新闻与妖异
1、伦理和法律上的疑难
在晋武帝的时候,河间郡有一对自由恋爱的小情侣,约定了婚姻,但男人忽然从军出征去了,很多年都没有音信。女方父母用尽手段,终于逼迫女儿改嫁。女儿很伤心,改嫁不久就病死了。男人终于回来了,问明前因后果之后,就到情人的墓地大哭一场,结果越哭越动情,一个没忍住就把坟刨了,把棺材打开了。没想到棺材一开,死人竟然复苏,男人赶紧把她背回家里。女人休养了几天之后,竟然恢复得像平常人一样。女人的后夫听说了这件事,就找到情敌家里要人。那男人当然不肯,还理直气壮地说:“你的妻子已经死了,死人不能复生。这个女人是上天赐给我的,不是你的妻子。”相持不下,只好去打官司。这桩官司真把官府难住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判,结果逐级上报,请示上级领导。终于有明白人建议说:“这种不平常的事不要依据平常的礼法来判,就让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吧。”
2、有些事情,看来似乎没有任何灵异,但干宝认为之所以看不出灵异是因为眼拙,预示着会有更大的坏事发生。
汉宣帝的时候,北方某地有三个男人共同娶了一个女人,生下四个子女。到了要分家的时候,这笔账实在算不清楚,只好去打官司。法官惊呆了,向皇帝建议说:“这些人简直就是禽兽,咱们不如就按照禽兽的生活习惯,把孩子都判给母亲好了。至于那三位父亲,全都该杀。”皇帝不忍心,说真要这么判的话,虽然合乎道义,却不合乎人情。干宝最后评论说:这位法官只看到法律层面的问题,其实这种事情属于妖异,预示着会有更大的坏事发生。
在干宝看来,很多生活当中的事情,只要不合常规,就都存在妖异的嫌疑。
3、妻子吃掉丈夫、丈夫吃掉妻子
汉灵帝年间,河内出现了妻子吃掉丈夫的新闻,河南出现了丈夫吃掉妻子的新闻。世道太坏了,人太饿了,本能压垮了理智,难免做出穷形尽相的事来。
干宝评论说:“夫妻的匹配就像阴阳两仪相辅相成,感情应该是很深厚的,如今竟然有夫妻相食,这就意味着阴阳互犯。所以等汉灵帝驾崩之后,天下大乱,君臣刀兵相见,骨肉至亲变为仇敌,而夫妻相食正是这种局面的先兆。”
虽然《搜神记》里边都是些荒诞不经的故事,但反映出一个时代最真实的风俗、信仰和最深刻的焦虑,不能简单当作故事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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