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生活敬礼

这次下乡活动，对于身体还很虚弱的我来说，是一次不小的考验，但前两次错过的遗憾时刻提醒我，这一次不能再错过了。和孩子们请了假，带上仓促准备的一些礼物和自己必需的药品和食物，连同有些忐忑并复杂的心情一起出发了。

即将见到的这些人，我并不陌生。他们早已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只是以往，我只在照片上见过他们的样子，只在他人的叙述中了解过他们的状况。这一次我要亲自看看他们。

一路上，阳光一如既往地热烈地明媚着，仿佛这世界不曾有过阴雨绵绵。我边走边记录着，没有渲染，没有铺垫，轻描淡写是出发前我对自己的要求，那些大喜大悲的强烈抒情用在这群朴实善良的人身上不合适。

一路上我的话不多，同行人有些不甘心，一次又一次询问我的感受，我知道他们想听我的慷慨陈词，但我让他们失望了，我看起来很平静，我只把细腻又复杂的情感留给了那些文字。

中途，大家吃了一点儿食物，不同以往，每个人吃得都很少。我喝了几口粥，吃了随身携带的胃药。后来，大家的话越来越少，偶尔冒出一两句话，却都是小心翼翼的，好像怕不小心碰触到什么。

到家后打开电脑，打算将仓促写就的文字进一步修正。我才发现，伴着一路颠簸和头晕脑胀输入的文字，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定是我只顾输入却忘了保存。曾是满满文字的页面此时一片空白，我没有往日的懊恼，我很平静，即便深知找回那些文字，我会很辛苦，无论身体还是心灵。

但那点儿苦算什么呢？想想那个父亲离世母亲改嫁爷奶年老体衰被迫中途辍学的正值如花岁月的女孩子；想想那个疾病缠身对生活失去希望却一再对我们道谢的孤寡老人；想想每天寸步不离地守候着精神失常的儿子已经不想再活下去的白发苍苍的老母亲……

想想我那些文字的苍白和无力，失去又有什么可惜？但我还会再写，我想文字总能留住些什么。我想让文字尽可能地靠近他们，贴近他们的心灵，解读他们的生活，从而理解这个多元的世界。

坐下来，准备重新再做梳理，却怎么也无法将那些文字复原。我明白了：前面的平静并不真实，我的情绪撒了谎，我的内心一定受到了震撼，只是它被什么东西强行掩盖了，是苦难？是悲悯？还是无奈？

都是，又好像都不是。我不知道去哪里寻求答案。沉思许久，我对自己说：那些朴实善良，艰难而又坚强生活着的人们，我必须尊敬！

向生活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