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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站在烟火老街里，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被橘黄色的暖灯包围，忍不住举起了手里的相机。
三，二，一……
正准备按下快门的时候，一个女孩子蹦蹦跳跳地闯进了我的镜头里。
“咔嚓”一声，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子定格在了画面里，她的目光看向前方，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三秒以后我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快门声。
接着这个眼睛笑成一弯月亮的姑娘蹦跶着和我身后的人道谢，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给我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我愣了几秒钟之后，鬼斧神差地对着她说了一句：“那个……姑娘，我可以请你做我的模特吗？”
她显然被我的话唐突到了，但这种尴尬的气氛被她一个救场式的微笑巧妙地化解开，她点头说，可以啊。
就在那一秒，我那块黑色幕布搭建的心脏霎时开满了烟花。嘭，啪，嘭……啪……嘭！
五个小时之后，我躺在宾馆的床上，翻来覆去，睁眼闭眼都是她。
我想做她手里的那束满天星，想做她手腕上的景泰蓝手镯，想做她裙摆上的流苏，想做她挂在脖间的小银链，甚至，想做她眼角的那颗泪痣。
噢，我大概是个诗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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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第二天，那个像兔子一样蹦跶的姑娘如约到了指定地点。她向四处张望，她在找我。
我躲在街角，掏出了相机，在她目光所不及的角落里拍下属于她的风景。
大约过了一小时，她还在等我，我的手机也不停地显示着未接来电。
我停下来，翻看照片。
她的身影，在整张照片里不到七八分之一，只能模糊地看见她穿着一条水蓝色连衣裙。
她还有一把伞，一顶帽子，一个包。
她还有一双灵秀的眼，一张樱桃红的嘴，一对细弯的眉。
我像收起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抱着我的相机，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里偷偷地端详她。
我仰望着晶光亮的天空，假装那朵云是她，假装她眼角的泪痣是我。
又过了一个小时，她好像不耐烦了，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像是知道她下一秒就会起身似的，我跨着大步跑向她，“喂！姑娘！姑娘！”
她循声望过来，看见我的时候眉头舒展，变成了两枝四月的柳叶。
我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用一种火急火燎的语气告诉她，今天耽搁了很抱歉，并且厚颜无耻地和她约好明天的见面。
我迫不及待地奔向照相馆，速洗了一大摞照片。
这天夜里，我在照片的背面写了很多诗。
我想你，想你不打招呼就闯进我的镜头里。
我想你，想你一动不动就笑成一弯新月。
我想你，想到被你偷走睡眠。
我就着窗前的街灯，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念着念着，突然落泪了。
我大概是个诗人吧，也可能是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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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第三天，她依旧在那里等我。
这一次，我没有躲在角落里。我面带微笑地和她说，姑娘，你完成了所有工作，再见。
她不明所以，追着我问，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
我头也不回地说，可以了，可以了。
心里那头小鹿在树林里跑来跑去，最后一头撞在粗壮的树上，死了。
她一定会觉得我是个怪人吧。
这天夜里，我写了更多的诗。
我偏爱温润的红和雪地里藏不了的黑，它们是你脸上的红晕和乌黑的头发。
要我如何赞美你，像我热爱故乡那样地钟情你，像我热爱生命那样地钟意你。
我就着月光，拿出了一面镜子。
镜子里，满脸的沧桑，一沟一壑都在告诉我，我这个流浪半生的糟老头，活该在孤寂的夜里吞下相思和苦。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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