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是我张三叔亲历的,还是比较真实可靠的。
那一年,张三叔去唐山办事儿,为了节省开支,便住在一个没出五服的表叔家里,表叔家人丁单薄,只有他,儿子,儿媳妇三口,他儿媳妇是个说不上多漂亮但是挺文静的小姑娘,说话轻轻柔柔的,挺招人喜欢,也知道疼人,据说夫妻俩就没红过脸,对待表叔也很孝顺,左邻右舍没有不翘大拇指的!只是张三叔总觉得这小媳妇眉头不展,似乎很压抑的感觉,不过在那个人人都压抑的年代也算正常。
临走前,三叔买了点熟食凉菜邀请表叔一家吃喝,权当是感谢吧,正在一家人说说笑笑,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地面没来由地开始晃起来了,晃得相当严重,就跟坐在床上一般,桌子上的酒菜碗碟哗哗落地,便是头上的灯饰也开始往下掉了。众人对视了一眼,立马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往外面跑去,三叔前脚刚到院内,整个院落房间就像是拼凑的儿童积木一般,哗啦啦一声巨响,便将他生生活埋了下去,等他从剧痛中睁开眼时,自己已经有半个身子压在废墟下面了,根本动弹不得,好在脑袋上方有破碎的窗户相互卡着,成了个三角形的挡头,才不至于让他活埋,否则当时就没了,不过饶是这样,基本也是坐以待毙的份儿。
可耳边尽是屋倒房塌,眼前灰尘满天,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吓得他口干舌燥根本发不出声来,忽然觉得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不一会儿功夫便钻出个脑袋来,却原来是表叔的儿媳妇,儿媳妇如同蛆虫般一点一点从废墟中爬了出来,衣服已经凌乱,昔日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神秘地带也毫无保留地全部开放,不过都这时候了,也不顾上什么礼义廉耻了,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见她出来了,张三叔才稍稍缓过点劲儿来,起码不像刚才那般惊慌了,立马向儿媳妇求救,儿媳妇这才发觉还有外人,脸不觉一红,想找个东西遮挡一下,可这鬼地方哪里有什么东西能让她遮挡,认清了现实,儿媳妇也就认了,只能本着救人要紧的方针,抱起三叔的脑袋便要从废墟中拉扯出来。这一顿拉扯,可谓将男女授受不亲破坏了个干干净净,尤其是那黑森林擦在脸上、身上的感觉,女性特有的味道不觉心动了,但那身下买得实在是深,儿媳妇使出了吃奶的气力,也没法把三叔拔出来,反而弄得自己面红心跳的,别提多尴尬了。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打破了这一对男女的尴尬,接着伸出一只手,儿媳妇一看这架势,立马过去帮着扒拉,不一会儿功夫儿,便扒拉出一个人来,三叔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表叔的儿子,媳妇的男人。
儿子一看儿媳妇这般模样,有些不高兴,冷着一张脸呵斥起来,倒也不是很难听的话,毕竟自家媳妇在外面光着身子的话,任谁都不开心,儿媳妇一边小声地争辩着,一边继续扒拉着男人周边的碎石瓦砾,无奈这屋倒房塌,地面都不知道断了几个口子,她一介女流又能如何?能挖出男人半个身子就了不得了。
男人叹了口气,鼓励她继续扒拉,好将自己从废墟中刨出来,可他想的太好了,他一个大小伙子都弄不出来,还能指望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媳妇?儿媳妇双手扒拉的都秃噜皮了,血也混着尘土缓缓地流下来,可终究人力有时尽,她喘息着坐在男人身旁,轻声地安慰起男人来,要他稍安勿躁,要他小心忍耐,她这就去找人过来帮忙,相信很快就能将他救出来。
谁知道男人一听这个,便破口大骂起来,如果说刚才的呵斥还仅仅是脸面,这时便已然成了人身攻击,已然超出了正常家人之间的辱骂了,谁人会将自家媳妇比作了人尽可夫的潘金莲?
三叔越听越觉得有些过来,忍不住出言劝阻,这一下好了,西门庆不打自招,这一顿好骂,是劈头盖脸,将世上所有不堪尽数倒在了媳妇身上,儿媳妇一开始低着头,小声哭泣,可骂得久了,便沉默起来,等到越来越不堪的时候,却发出了针扎般的冷笑,仿佛变了个人,还没等三叔反映过来,便搬起落在身边的大石头狠狠地朝着儿子脑袋砸去,那是一个多足球大的石头砸在人头上,哪里还有命在?顿时便成了血粼粼的一个肉球。
砸死了男人,女人松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说起了自己的身世,原来这女人也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因为前几年各种活动下来,受了牵连,这才破罐子破摔嫁了过来,原指表叔是个老实人家,可谁想这一对父子禽兽不如,白天当五好家庭的儿媳妇,上演一幕幕父慈子孝的把戏,到了晚上,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了,什么伦理道德,什么公序良俗,统统抛在了脑后,只有肉体的欢愉与屈辱的偷生。
她并不是没有反抗过,只是人微言轻,那个时代出身决定了一切,一个被打倒的人家的子女又能说什么呢?说什么别人会信呢?
世事本就不如此,可惜岁月动乱了人心。
儿媳妇说完之后,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倒在了地上。三叔听了有些恶心,他不愿意相信这个儿媳妇说的话,毕竟她出身不好,地右反富怀的子女能有几个好东西,可他又不得不信,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都到了这一步,说些不着调的谎言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再说了表叔一家就是个普通工人,她图啥?所以这话又有七成是真的,可张三叔心底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表叔一家会是这样的人,可看儿媳妇,又不觉得她说了谎,内心矛盾冲冲,不知何去何从。
就在他无可奈何之时,忽然划拉一声,废墟中深处一只干瘪的手,紧紧地抓住儿媳妇白嫩的大腿便往下面扯去,吓得儿媳妇花容失色,胡乱的抓起旁边的一块碎石,便往手上砸去。
一声惨叫,那是表叔的声音,不过并没有松开,反而比刚才更加的用力了。
污秽的叫骂声超出了正常人的承受能力,也验证了儿媳妇的所说不假,张三叔震惊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话会从温文尔雅的表叔嘴巴中说出来,更无法想到温温柔柔的儿媳妇会经理这般人间地狱的折磨。
表叔死死地拽着儿媳妇,任凭儿媳妇发了疯一般的用碎石砸他,皮开肉绽后,露出了灰白色的骨头,在月光下甚是吓人,可表叔就是不肯松手,似乎要铁了心地啦儿媳妇陪葬,儿媳妇用,也没有,只得任凭表叔将自己拖进缝隙中,如同一株并蒂莲般搂在一起,任凭儿媳妇如何挣扎,就是不肯松手,在挣扎中又引发了议论屋倒房塌的震动,无数砖瓦灰尘纷纷跌落,那小小的缝隙很快便堵死了,很快挣扎便停止了,一切都归于静寂。
整个市区沦为了一场废墟,目之所及,鲜有存者,但是三叔所在的这块地方还好,剩下半堵墙,成了一个不太醒目坐标,三天后当地的救援队展开了行动,将三叔从废墟中挖了出来,饶是如此三叔也在病床上躺了一半多,索性没有截肢,只是从此心理烙下了极深的阴影,但凡见了唐山二字不管真假,统统捂着耳朵绕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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